“我乃陛下亲封的忠武将军,这个规矩,我怎么没听说过。” 陈观走得很慢,步子很大,“叶校尉,不如你来介绍介绍。” 叶岭相貌不佳,特别是一笑起来显得十分阿谀谄媚,可他的话和他的脸十分不匹配。 “忠武将军?老子跟漠北人打仗的时候你小子毛都没长齐呢,现在来摘桃子?”叶岭眉眼蓦然一厉,“滚回京城去吧,永安军交到你手上,不如散了好!” 陈观知道这不仅是他一人所想,这伙房内这么多军官可能大多都是这个想法,来这的两三天他已经发现了,这军中众人对那道圣旨的不满和戾气肉眼可见,军心难用。 血衣将军的伟业功名,他也仰慕倾佩,但那都已经过去了,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陈家,他都不允许自己在这退却。 “我不是在问你的意见,懂吗?抗命不从,我现在就能将你砍杀于此。” 陈观按剑而立,肌肉随呼吸起伏,似乎随时可能暴起发难。 叶岭眼瞳微缩,这小白脸好强的武道修为。 “是我定的规矩,你不服?这不是军规,陈将军不必大动肝火。” 方武浑身是汗的走了进来,像是刚操练完。 “这军中还有不是军规的规矩,谁给你权力?” 方武一声轻笑没有回答,“陈将军,你想要永安军对吧,军中向来力强者胜,你若是能胜过我,我们弟兄们就从此任你驱使,绝无二话。” “呵。”陈观脸色阴沉,“你能代表他们吗?” 方武活动了几下手臂,“那是自然。” 场中将领此时又俱皆沉默,好像都默认了方武的话。 陈观心中有些发毛,陆衣也就算了,这个她曾经的副官居然都如此一呼百应。 “好。”他自小习武,从未懈怠,对自己很有自信。 “那就来吧。” 方武在原地招了招手,态度随意。 看他这轻慢的态度,陈观都差点没压住怒火,自己此刻可是拿着武器的,方武动作像是在说我空手,你随意。 你会为傲慢付出代价。 陈观解下配剑,赤手空拳逼近对手,脚步变换,躬身出拳。 他怎么不动? 疑惑刚刚升起,陈观眼前一花,丢失了对手的身影。 方武双脚发力踏地声低沉而轰鸣,他在间不容发之际侧身出拳,后发先至,印在了陈观的胸膛之上,几乎将他的肋骨锤至断裂。 只用一拳,他便缓缓收式,口中吐出一串悠长的气息。 陈观脑中一片空白,倒地不起,甚至对自己的过去产生了怀疑。 不,不是他练岔了,是对手太强了。 刚刚一招击败他的,极有可能是启国的第四位武柱。 这样的人也愿意屈居陆衣之下吗? 是爱慕?还是说陆衣的兵煞更加可怕? 一拳击败了陈观的方校尉似乎并不高兴,“你武艺不差,若是真想建功立业,就该在战争之时驰援连江道,这里是主战之地,也是死亡数最高的战场,但你整整五年都缩在关内,现在才来掌军,这便是陈家的家风吗。” 方武的额角青筋跳动,她就是在为这种人拼命,还要被他们踩在脚下碾来碾去。 “滚吧。” 他没有管狼狈躺倒在地的新任将军,走出军营漫无目的地乱晃。 在陆衣面前,他从来都是沉默、稳重、听命的。但永安军内皆知,方武是一头只有陆将军才能按住的孤狼。 ... “为何要袭杀狼主?再打上几年仗,我们能把漠北人全杀完。” “不管是漠北还是启国,都撑不到那一天,永州城半数男丁尽在永安军中,方武,他们还有别的身份,不是可随意挥霍的筹码。漠北早已撑不住了,只有狼主一心求战,战争早些结束,对所有人都好。” ... “你别跟着,我去找五皇子请罪,下次别那么冲动了。” “可他...” ... 回忆纷至沓来,不知何时他已经走到了那座熟悉的墓碑前。 葳蕤草木间,那个常常跪坐于碑前的身影已经不在了,但他依旧不敢靠近。 方武的手指插入发中,双眼埋进手掌,口中喃喃,“陆衣,我快忍不住了。” 他见过太多满口仁义利欲熏心的人,那些文人所标榜的圣贤如果真的存在,那一定只能是她。 万千胡骑挡不住她的长枪,仁义却能。 他曾跟随她左右,追随她的指引。 方武现在却不想继续下去了,就算以后她不认可,甚至会心生反感,他也认了。 说到底,自己一直都只是个自私的人啊。 也许在陆衣看来这已经是十分完美的结局,但方武不想再遵循她的意愿了。 PS:这是男三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