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解扬也是。 一开始,只是用美工刀将解扬的橡皮切成无数碎块,切掉他的所有教科书右下角页数,或是趁解扬还没来教室的时候,把整瓶胶水抹在他的抽屉里。 陈皮和冯小米蹲在解扬的抽屉前一边涂抹胶水嘻嘻哈哈,高山遥则坐在后座的桌面上,好整以暇地指挥他们恶作剧。 “别这么做。”唐柏若忍不下去,走到高山遥面前,“我们不是同学吗?” 高山遥变了脸色,笑意被冰霜覆盖。 “谁和你们是同学?” 他跳下桌子,冷笑着对她说: “如果你敢告密,你就接替他成为我的乐子。” 冯小米和陈皮抹好了胶水,三人各自散开回到自己座位等着看戏。 解扬进入教室后,取下书包放入抽屉,很快就发现了不对,而书包上已经沾满了粘稠的胶水。 冯小米在椅子上站了起来,大声地笑道:“哎呀,大家看呀,解扬怎么射到书包上了!” 有人因恐惧而附和,有人因恶毒而哄笑,有人不知所措地挪开了眼,而唐柏若,自欺欺人地低下了头。 她藏在书桌下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指甲深深掐入血肉。 教室里那么嘈杂,却偏偏没有解扬的声音。 他像是被海水淹没了。 水不是突然就满的,日夜也不是忽然更换的,一切都有迹可循。 是她太过天真,将不幸的开端,错认为是巅峰。 渐渐地,高山遥他们开始对解扬暴力相向。 从一开始的体育课跑步路过,坐在树下偷懒的高山遥故意伸脚将解扬绊倒,再到学校宿舍后面的臭水沟边,高山遥放任在他身边群聚的十几个跟班,轮流殴打解扬,并在他无法反抗后,将他一脚踢入漂浮各色垃圾,散发强烈恶臭的水沟。 “快说对不起啊!为你先前的眼神道歉,说‘狗眼看人低是我不对’,说了我们就让你上来!” 陈皮和冯小米,就在一边笑着看,等解扬想要往上爬的时候,故意踩踏他的手指,把他再次踢入臭水沟。 而高山遥,在一旁袖手旁观,面带微笑。 “喂,我前几天看了一个钙片。好神奇啊,男人的那里也能塞那么粗的东西进去吗?要不我们用这个试试?” 一个学校里有名的小流氓,捡起地上一根工业竹棍说道。 起哄声,怂恿声,赞同声,在十六七岁的畜生中此起彼伏。 当挣扎的解扬被四个少年按压在地上时,躲藏在宿舍楼背后的她再也忍不下去了。 她撞开桎梏解扬的少年,用身体挡在解扬面前,愤怒的目光破釜沉舟地瞪着被十几个少年环绕的高山遥。 眼泪却违背她的意志,不由自主地夺眶而出,源源不断。 高山遥拦住朝她走来的小混混,双手插兜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除了厌恶,还有一丝莫名的愤怒。 “唐柏若,你忘了我说的话吗?” 她咬着牙关,一字一顿地说:“我来替他。” “你说什么?”高山遥怀疑自己的耳朵,不可思议地问。 当她再次说出那句话时,高山遥的神色瞬间暴怒。 然而,在他宣泄怒火之前,有人先一步开口了。 “对不起……” 一触即发的火星因为这低沉无力的声音而冰冻。 不良少年们面面相觑,看着满身污泥的解扬强撑着身体,跪坐向高山遥的方向。 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污水一滴一滴地顺着他黑色的发丝垂落。 “对不起……”他说,“是我狗眼看人低……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他麻木地说着,一遍又一遍。 污水顺着他消瘦的脖颈滑入衣领。 夕阳坠落,阴影掩盖了他眸中的光亮。 唐柏若呆呆地看着,眼泪顺着脸颊不断流下。 谁能够救救他们? 燃烧的日光刺痛了她的眼睛。在晃动的泪光中,她看见宿舍楼上观望看戏的牟老师转身回到屋内。 她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