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还差五分钟,书玉走进周家大门。 回到卧室,她先去洗了个澡。 沉聿不抽烟,他身上的味道很干净,是一种很清冷的淡香,带着点淡淡的茶叶味。不太像香水,更像是本身的体香。 但这种味道覆盖了书玉自己的气息,这让她心里很不安,像是被他标记了一样。 周家住一栋两层的联排别墅,书玉的卧室之前是杂物间,周父周母把她接来前,把房间重新装修过一遍,加装了独立的洗手间。 崭新的热水器洗到一半没了热水,书玉不想麻烦,冲干净身上的泡沫就出来了。擦头发时她觉得脑袋有点晕,没怎么在意,大概是冷气吹太多。 书玉的头发长得很好,又长又密,像一匹漂亮的黑色绸缎。好看是好看,但吹起来要花很久的时间,每次手腕都累痛。 头发吹到半干,沉聿打来电话。书玉靠在床头,手指无意识地缠着还在滴水的发尾,听着手机里低沉的声音,时不时嗯一声,很乖巧的态度。 艺术中专里的少男少女个个盘靓条顺,年轻好看的少年在人群中总是备受瞩目,每天泡在练习室,又都是荷尔蒙蓬勃生长的年纪,很少有人能耐得住寂寞 书玉在学校的时候也谈过一次恋爱,那男生和她一样是舞蹈生。两人的舞种不同,书玉跳古典舞,而男生是学校里的芭蕾小王子。 两人相识于一个共同好友的生日会,那天书玉迟到,推开包厢的门,一眼看见那个高高瘦瘦的男生,众人欢声笑语,他却置身事外一般坐在角落里。 白衫黑发,像一只很矜贵的仙鹤。 寿星公给书玉留了位置,书玉径直走到仙鹤身边坐下。散场时,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一周过去,男孩开始每天晚课后送书玉回家。 那段恋爱很纯情,两个人连接吻都只敢在月光照不到的小巷子里。书玉也不清楚那算不算喜欢,当月亮被乌云遮住时,她的心跳会加快,被男孩握住的手指会不由自主地轻轻蜷缩。 但那些在沉聿带给书玉的体验面前太小儿科了,沉聿这个人的气息同他本人一般侵略性极强,不容抗拒地清除先前所有的痕迹。书玉闭上眼,耳边是沉聿带着笑意的声音,竟然一点也想不起那个男孩的样子。 书玉不敢也不愿意让父母知道自己和梁逐约会却同沉聿拍拖的事,跟沉聿多亲了两分钟才让他同意梁逐开车送自己。 沉聿让助理送了衣服过来,把书玉包的严严实实送上车。 回去的路上,梁逐全然不复来时的玩世不恭,连落在书玉脸上的余光都很收敛。 坐在后排的书玉心里很瞧不起梁逐,没见过这么怂的男人。 但转念一想,像梁逐这种没什么实权更没什么本事的二代,他拿一个只约会过两次的人去讨好自己处处仰仗的上位者,只能说明他不是弱智,分得清孰轻孰重。 书玉轻轻叹气,尖尖下巴埋在充满沉聿气息的外套里,对自己的明天越发感到迷茫。 握着方向盘的梁逐往后视镜里觑了一眼,看见少女红透的眼眶,明显一副哭过的可怜模样。 梁逐虽然浪荡惯了,但他现在年轻,很不屑与只爱十八岁少女的中年男人为伍。 然而梁逐没想到自己一直仰视的沉聿却成了他看不上的队伍一员,直接从他手里强抢民女,这让他心里对民女书玉很内疚。 梁逐在心里打了几番草稿,终于开口:“书玉,今天真的对唔住。” 书玉能理解他的行为,但不代表她原谅他,于是沉默不语,全当没听见。 她不认为梁逐这个草包少爷的良心发作能保持多久,毕竟他这种人扒皮抽筋都找不出来二两良心。 虽然和书玉相处的不多,但梁逐看得出来她不是什么一根筋,而且她既然愿意为了应付他装傻充愣,不见得不能同样对沉聿。 而且在梁逐看来,沉聿虽然比他大,但比他帅气,也比他多金,明显是更好的选择。 见书玉不说话,梁逐也不觉尴尬,索性把话说下去,“其实我二哥人很好的。” 港城的夜晚要比白天绚烂,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