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不少认识的人,都是一个公社的,见着曲家人大包小包,少不得多问句。曲母乐呵呵笑,也不遮掩,直说是为女儿置办的嫁妆,要大家赏脸,乐意的到时候来弥河坝喝口喜酒。 消息灵通的早就知晓了,还以为说笑,没想到是真的,毕竟曲母把曲南风看得眼珠子样宝贝,谁也没想过她会这么早就嫁出去。 原本还有意说亲的人在心里可惜,嘴巴不停,一直说着贺喜的话。曲母听着笑得老开心,一边示意曲大哥他们把装糖的袋子打开,一人拿了几粒,再多也舍不得,糖都是珍惜物,更别提糖做成的糖果,票少不说还贵。 曲南风不留意,嘴巴里就被塞了一颗,回过头,曲大哥眨下眼,全当无事发生。她咬住糖,抿嘴笑,嘴里心里都是散不去的甜。 回来时,曲家七口人都快累瘫了,晚上就简单煮了点白粥,配上之前做的酸笋以及黄瓜丝,闷热的天气里,那是真酥爽。 结婚的前两天,曲南风就不怎么出去了,曲母这几天请假没去上工,窝在家里给曲南风做新衣。曲南风就配合着她,一下起身撑开肩膀,一下背过身,不停弄了多次,才最终确定好合适的尺码。 两人决定做条到膝的裙子,款式的话也不敢太招摇,就偏宽松的连衣裙,只是裙子下摆缝了些简单的花边,增加坠感。 曲南风换上去试了下,哪哪都合适,曲母还在摸着裙边摩挲,她忍不住感叹了句:“可惜了。”要不是顾忌太多,她能做得更好。 曲南风倒是喜欢,换在以前,想要买到如何合身的衣服那才是真的难,而且换个角度想,她这可是曲母的独家定制,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她揽过曲母肩膀,把这些想法说了下,曲母被逗笑,抱着她直喊乖乖,抱了没多久,又开始落泪。 这突然的转变,曲南风还有些懵,就听到曲母念叨,她要跟去随军了,自己以后看顾不上,一旦出了什么事,隔那么远也不知道消息......都是做母亲的担忧。 曲南风也被她的情绪感染,忍不住抱紧了曲母。虽然在某种意义上,曲南风与曲母才做两个月的母女,可她对曲家已经有了很强的归属感,之前一直刻意没去想这些问题,到如今,临近的婚期却把离别这个话题提上了日程。 一想到她要离开曲家,离开弥河坝,很长时间才能见到曲家人以及曲兰芳她们一眼,曲南风不禁难过起来,她抱着曲母哼哼唧唧,赌气道:“要不不嫁了吧,我舍不得你。” 听到这话,曲母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你这哪像18岁的大姑娘,还能说得出这么小孩气的话来。” “我不管,在妈这里,我永远都是你的孩子。” 曲南风这么一搅合,曲母什么伤别的心情都没了,还多的事要忙,她嘱咐曲南风别出门,弥河坝这边习俗就是,嫁人前两天新娘不出门,当然也不能和新郎见面。 两天时间转瞬即逝,很快就到了出嫁当天。曲南风一大早就被叫醒,迷迷糊糊换好衣服,就看见曲母拿着根红线在她面上比划,瞌睡虫一下就被吓跑了:“妈,你这是要干嘛?” “开脸。”说毕,曲母已经靠近,她扶住曲南风的头,让她往侧边歪,手指活动着红线贴近脸庞。下一瞬,曲南风感觉到脸上传来密密麻麻的刺痛,她无意识想躲开,曲母却很有经验追随其上。 等她弄完,曲南风感觉自己人都麻了,不是说别的,是真痛麻了,人都清醒了。 发型是她自己弄的,擦完脸抿红纸上唇,这就算装扮好了。等曲南风出来,陆西洲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他穿的军装,与最开始见面的那一套看着不同,布料更挺,也更新,站在那,意气风发。 两人要先去一趟县城,领下结婚证。为了方便,他们今天骑的自行车,这自行车就是陆家给曲家的“聘礼”之一,还是昨天陆西洲一下火车,就带着票和钱去供销社买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