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一趟回来一个样,倒只劳动我了。” 今日南婉青制胭脂,宫人备下红蓝花、山石榴、蔷薇各色鲜花,并落葵、紫铆、胡粉、桃胶、胡桐泪、波斯白石蜜等,一大早生了炉子蒸花瓣。方才正守着火候,南婉青又惦记冰碗,渔歌只得领命去了。 “你一去一回便有了,到底不值这个价。”南婉青放下书,笑道,“我想来胭脂粉、胭脂膏子都是寻常,眼下既是自制自用,不若试一试古法‘金花胭脂’。” 渔歌闻所未闻:“金花胭脂?” 南婉青道:“《尔雅翼》中有‘以绵染之,圆径三寸许,号绵胭脂。又小又薄为花片,名金花胭脂,特宜妆色’。将生绢或蚕丝裁成寸许大的花形,浸入花汁反复熬煮固色,可作胭脂,也可作口脂。” 渔歌道:“听着有趣,只不知颜色怎么样。” “娘娘,渔歌姐姐。”桐儿自殿外入内,见了礼。 古书平置锦榻,正是《尔雅翼》胭脂一卷,南婉青侧身端起冰碗,并未理会,渔歌却道:“究竟何种要紧事,说与我听听。” “我……”桐儿瞟一眼南婉青,犹豫不决,“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渔歌不曾见她这般吞吞吐吐的模样,皱了眉:“你手里抓的什么?” 桐儿垂下眼睛,手中一张赤红色柬帖,方才那人千恩万谢地塞进手里,只求她带一句话:“是、是赵修仪的拜帖……” 赵文龄。 南婉青咀嚼鲜果碎冰的动作一顿,不答话。 桐儿壮着胆子道:“赵修仪求见娘娘,有要事禀告。” 渔歌瞧了南婉青神色,道:“好丫头,既有生钱的财路,也该带上姐姐我才是。” “我没有、不是,我不是得了赵修仪好处,娘娘、我……”桐儿慌忙辩解,“我以为是同乡,去了才知是赵修仪。她说骊山一面甚是投缘,带了几匣子金玉首饰补作见面礼。我不收,推掉了,她又道此番前来是求我引见娘娘,有十分紧要的大事,关乎陛下,我才……” 南婉青抬首:“你可看了帖子?” 桐儿摇摇头:“娘娘的文书,我不敢看。” 南婉青放了冰碗,伸手道:“拿来。”大红柬帖一开一合,南婉青抽出一张靛蓝色字迹的银票。渔歌眼尖,上下一扫便知数目:“一百两,也不算大方。”桐儿未识人情世故,目睹这出大变银钱的戏法,呆呆回不过神。 “你留着买几样零嘴。”银票给了桐儿,南婉青转头对渔歌道,“收起来罢。”渔歌接下拜帖正欲告退,桐儿忙道:“娘娘不见赵修仪么?” “不见。” 桐儿看了看银票:“这票子我不能收。” 渔歌道:“本就是求人办事的辛苦钱,成不成另说,岂有跑一趟不费力的?” 桐儿道:“我还了去,只说平日在外头伺候,不常见娘娘。” 渔歌恨铁不成钢,指头戳上桐儿额角,一连好几下:“榆木脑袋。” “罢了罢了,”南婉青起身,“骊山欠了半个人情,终须两不相干,请去偏殿罢。” 东阁与偏殿尾尾相接,南婉青一番更衣梳洗,赵修仪枯坐偏殿,候了半个时辰。 “妾身修仪赵氏参见宸妃娘娘,娘娘福颂九如。”女子敛眉行礼,毕恭毕敬。朱紫二色素来富贵气,遇上她难得冷清。 南婉青落座高堂,道:“免礼。” “谢娘娘恩典,”赵修仪直起身却并未入座,“妾身贸然求见,实属唐突,幸得娘娘海涵召见,不咎失礼之罪。” 南婉青道:“赵修仪有话直说。” 赵修仪抬了眼,英气与文气兼而合宜的样貌,眉间愁色隐约,她左右张望,良久未曾开口。 南婉青自然不耐烦:“无事便退下罢。” “赵叔炜所献古文经,是伪书。”赵修仪道。 去年寿宴赵修仪献梵文佛经,成太后十分喜爱,次日宇文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