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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梦征兰




    南婉青却是一笑:“那更好了,省得我俩动手。”

    双九重阳节,礼制大享于明堂,天子持圭祭昊天上帝,并祖宗神位与五方上帝,以告五谷丰熟、六畜兴旺,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凡祭祀之节有六:一曰卜日,二曰斋戒,叁曰陈设,四曰省牲器,五曰奠玉帛、晨祼,六曰进熟、馈食。[3]

    大祀前后劳碌叁五日,圣驾晨起出太极宫赴明堂祭天,直至薄暮回銮,次日还需宴飨群臣。宇文序草草用过晚膳,才批了几封紧要的折子已逾亥时,赶来昭阳殿又是叁更天。

    莲花铜漏玉露点滴,宫人子时添换净水,窸窸窣窣落下叁刻钟,宇文序一番梳洗,不忘供奉《天王送子图》的香火。鲛绡锦帐层层垂地,影影绰绰是连枝树灯几盏幽光,宇文序放轻脚步行至榻前,正欲抬手挽起红绡帐,大红帐子哗啦掀开,南婉青“哇”地一声,存心作弄人。

    宇文序哭笑不得,不知她是生了什么兴致。

    倒是渔歌连滚带爬跑了进来,隔着一道帐慢连连叩首:“陛下恕罪,娘娘恕罪……”

    南婉青瞧了瞧伏地请罪的侍女,又瞧了瞧安然自若的男子,小手一捶软榻,恨恨道:“无事,退下罢。”

    “退下罢。”宇文序愈是忍笑,那人拽着鸳鸯绒衾蒙上脸,闷头一躺,不理会人的意思。宇文序少不得打迭精神哄人消气,褪去鞋履上了榻,一手便将半裹的蚕茧圈揽怀中:“下回,下回必定唬一跳……”

    话音未尽,宇文序眼前一黑,南婉青兜头盖脸捂上被褥,按着他扑倒床榻。宇文序心知她要强的性子,定不会善罢甘休,锦被围堵面门的瞬息几欲反手回击,他生生压下杀意,由她胡乱摆布。

    “还是我赢。”洋洋得意。

    宇文序道:“是,娘娘饶命。”

    “本宫今日高兴,就饶了你。”南婉青拿开香软绒衾,低头浅啄一口。六载千余日,她已摸清此人脾性,宇文序大约不喜规行矩步的女子,恰好她也不是省油的灯,时而冒犯斗气即为调情,南婉青信手拈来。

    “谢娘娘恩典。”宇文序抬首一吻唇瓣,搂着人睡下,“何事这般高兴?”

    竟有大半夜闹腾的兴致。

    “今日午间小憩,我又见了那戴金圈的老妪,”南婉青道,“你猜她说了什么话?”

    宇文序心神一凛:“什么话?”

    “她说我原不该有后,数月祈求供奉,上苍知悉你我诚心,格外开了恩。”南婉青胡说八道,言之凿凿,“我只当是诓骗香火的话,让她瞧一眼孩儿模样。她说天机不可泄露,赠我一枝兰草便推着醒了。”

    “兰梦之征乃吉兆,你一向有福气。”宇文序心下稍定,生怕南婉青又得了稀奇古怪的梦。他性子刚直憎厌曲意逢迎,却不忍她伤心,先前胡诌已然绞尽脑汁。[4]

    南婉青道:“我想着明日请太医来瞧瞧。”月前太医署改一月一请脉,上回看诊为八月既望,迄今二十叁日。

    宇文序答了声好,不过顺她心意,未作他想。

    “明日公宴宗亲大臣,想必礼数繁多,我自看诊便是。得了话再遣人回禀御前,你安心国事。”南婉青侧了身子,眉眼贴着宇文序颈窝,闷声闷气。

    宇文序吻了吻发顶,说道:“岂有如此奔忙,寻不出一分空闲。”

    “向之……”怀中人蹭着肩颈厮磨,约莫合了意。

    宇文序再一吻乌润鬓发:“定是陪着你,不必多心。”

    翌日午后,太医署奉旨入宫请脉。宇文序一早前去宣室殿议m.xiaP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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