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水淙淙跃入鱼藻银盆,云雾缭绕,宇文序挽起衣袖,手背浸没清水,冷暖适宜,抬首道:“好了。” 南婉青正捣鼓一只二十四锁,闻言放下一边脚,足尖拨了拨水面,又缩回宇文序掌心:“再烫些。” 三九天热浴双足,安神养身,于今虽非隆冬,时气尚寒,临卧濯足并未息止。南婉青适才浸了药水,第二遍再换上清水,银盆折沿冷硬,宇文序便捧着纤足换水,免得受了凉。 宫娥又添入滚水,宇文序半蹲身子,试了微微刺手:“好了,过犹不及。” 玉足染了鲜红的蔻丹,缓缓沉落清亮银盆,水纹浮荡,男人手掌宽厚粗糙,细细摩挲踝骨皮肉,指腹滑过脚背足尖,温润和柔。她生得白皙,双足遮藏罗袜绣鞋,更是娇嫩莹腻,青蓝色经络宛如剔透白玉包裹的石纹,肌肤浸浴热水,又沁出薄薄一层粉红,宇文序按揉多时,约莫银盆水烫,浑身燥热,不得已偏转目光。 二十四锁拆了头两道,南婉青全神贯注,浑然不觉俯身浴足的人生了旖旎绮思,宇文序轻咳两声,道:“你父亲上了问安折子,明日上元节,请旨求见。” 南婉青道:“他若有心,在朱雀门外磕一个响头也就罢了。” 当年宇文序详查南婉青底细,顺手将南家查了个通透,南家小门小户,其父乃二房旁支,常宿花街柳巷,她又是生母早亡的庶女,行第十七,想必幼时受了不少苦楚,她不曾言说,他便不曾过问。 宇文序命人撤下银盆,怀中拢着棉布拭净玉足残水,南婉青掰开了第二面的短棍,噼里啪啦抽出一堆木条子,登时眉开眼笑。宇文序心中惴惴,她的话说得狠绝,孺慕之情定是淡薄,可容色又全无憎恶哀怨。结实胸膛倚上南婉青身后,宇文序紧挨人坐下,掌心护着隆起的小腹,他拿不准请旨一言是否触及伤心事,怕是惹她动了气,迟迟不敢开口。 南婉青久坐腰酸,歪一歪枕上身后肩头,宇文序察觉怀中人依靠胸口,总算安了心,浅浅一啄鬓边青丝,前辙犹在,不知何种话头可作寒暄。 哗哗几下响动,南婉青抖落两支长木条,那二十四锁拆了大半,宇文序眼瞧她乐在其中,无暇理睬人,静默良久,只得没话找话:“肚子大了好些。”手掌抚摩女子腹间,时近五月,纤细腰身胀了好几圈,一日大过一日。 南婉青“嗯”一声,漫不经心。 “大了这么些,身子可沉?” 南婉青又是一声“嗯”。 宇文序再问道:“有多沉?” 南婉青已不耐烦:“下辈子你做个女身便知道了。” “放肆。”虽是斥责,男人低低压着声,俯首咬上玉人耳珠,更像是嗔怪,南婉青摇着头甩开,一心只有二十四锁。 大掌贴着孕肚,宇文序不敢使力,也随她坐起身来,正欲开口,一向丰润如玉山子的小腹猝然震荡,转瞬即逝,掌心像是蓦地挨了一记打。 “青青,这……”宇文序大惊,“可是身子不适?” 南婉青却习以为常:“他动了一下,无事。” “他?”宇文序未曾与孩儿隔腹相触,新奇不已,“方才是……是他动了?” 南婉青淡淡一“嗯”。 宇文序又惊又喜:“他动了,他……他认得我?” 男人大掌在身上一通寻摸,宇文序两手捧着圆肚子,百般摩抚,南婉青心烦意燥:“他踹了一脚,他是不喜欢你。” “胡说!”宇文序脸色一沉,“我是他父亲,他岂会不喜欢我。”语罢仍气不过,便欺上身去咬她的嘴。南婉青二十四锁拆至最后几步,躲着他不肯亲近,宇文序一会儿吻上桃腮,一会儿吻上玉颈,薄唇来来回回流连耳畔,湿热气息萦纡不散。 南婉青解尽二十四根木条,终于腾出手来推开身后作乱的人,臂弯才抵住男人胸膛,宇文序眼眸幽暗,扣着肩头咬上朱唇,舌尖气势汹汹顶入牙关,南婉青挣扎着偏了头,他便揽紧腰更逼近一分,蛮横地覆上唇瓣。 “唔……”南婉青只好服了软,“我胡乱一说的玩笑话。” 宇文序阴沉着脸:“那也不成,你胡乱说的话,他当了真,就此学坏可怎么好?” “他才多大,耳朵尚不知有没有,如何当真?” “你们母子连心,你心里想的他自然都知道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