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与陛下有更加骨血相连的牵系,趁着陛下羽翼未丰、后宫尚且寥寂,你去了,得了上宠,爹爹和兄长未来的仕途、我们家族的荣光,都会有指望的。” 玉随云一时之间无法反驳,只得哭道:“可是陛下与娘娘如此情好,我怎能插足?” “情好?那只是虚浮的情好罢了,”玉秋实面上浮现了个阴森诡异的笑,“你不必担忧,皇后能再得几年安枕?如今只不过是皆有忌惮罢了,陛下当初登基,借了皇后手中的天子剑和她背后的支撑,不得不专情中宫,也是借此来压着我,时移世易,有些旧事不堪重提,陛下心中,难道就不忧虑么?” 他说到这里,便突兀住口,甩了女儿的手,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瞧着她:“随云,并非是爹爹不疼你,你若是能进宫,得了陛下的爱重,那才是保命金身。你自小天真无忧,待来日陛下宫中嫔妃多了,焉知能否有立身之地。如今去了,皇后宽厚,不会为难你的,这相府的福乐窝养不大你,你自去一窥真正的暗夜罢。” 言罢,玉秋实转身就走,并不欲再与女儿交涉,玉随云泪眼婆娑地追上来,唤道:“爹爹,女儿当真别无他途可走么?” 玉秋实没有回头看她,冷道:“相门之下无父女,你若狠得下心,削得了周遭的荣华富贵,分文不剩地去寻你的心上人,他愿接纳你,愿舍了官位同你浪迹,爹绝不相逼,宗谱上除了你的名,只当玉氏没有这个女儿。可他若不肯,你若不舍得,且还顾念一分父母的养育之恩,便好生在家,梳妆待嫁罢。” 他抬脚离去,再无言语,玉随云哭着跪倒,心知父亲所言字字为真,又知爱人不可能抛官弃爵,止不住地浑身颤抖,如坠冰窟。 一晃两年…… “贵妃娘娘——” 玉随云收回思绪,抬起头来,见是从府中同她进宫的乔内人,便笑了一笑:“撒娇嗔痴,果真是男人最爱的戏码。” 乔内人捧来一盏新茶,低声道:“今日,陛下想必又会往皇后那里去——说起来,皇后倒不是个爱娇的人儿,泥胎木偶一般,贵妃常说皇后睿智,怎地不见她如此行事?陛下原本就与她有十几年的情分,若真闹起来,说不得会为她散尽后宫,如此,贵妃当年也不必进宫了。” “皇后若撒娇,便不是皇后了,”玉随云吹了吹新茶中的浮沫,漫不经心道,“她如今大权在握,若即若离有何不好?更何况,你们陛下,可受用得紧哪。” 第18章 物外行藏(一) 清明当日,帝后携百官出郊行祭。 寒食以来绵延三日的春雨方歇,远天晖光熠熠,彩云流转,呈为祥瑞,一扫近日烟雾云霾为城中带来的萧瑟之气。 这样好的天气里,帝后上皇陵洒酒焚香,诸臣列跪山下同拜,道间缄默。 若逢最高祭典,皇帝需携朝堂众人先拜首阳山,后过皇陵、抵岫青寺、点燃烛楼,至夜间再游汴河,储君亲自主持祀礼,拜宗庙社稷、祭天地神佛。 只是今日不过是清明时节的寻常典仪,不需如此复杂,况天狩三年之后,礼部总会默契地避开汴河夜祭这一环节,昭帝不过十九岁,国朝更无储君。 典仪残破不全,无人敢表。 皇陵的祭祀足足耗了半日,帝后回城登岫青寺时,午时将过,岫青寺便奉上素斋,以此接驾。 宋澜自是不在乎佛家规矩,但落薇总是循例,坚持入寺便男女分食,于是宋澜无奈,只得在一群宫人侍卫的簇拥下去了另一间禅房。 两位司膳女官恭立桌前,将岫青寺奉献的食物一一验毒试吃,反复确认无误后才告退出门,落薇瞥了一眼手边的白粥,状似无意问:“他留了谁随驾?” 烟萝道:“是叶御史。” 落薇用手中的调羹缓缓搅弄着那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