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日回京,必杀皇后。” 叶亭宴无意地攥紧了方才揉皱的宣纸,片刻之后却低声道:“错之,你可知晓……” 他缓缓抬起头来,灯光映过深不见底的双瞳:“我回京之前,本以为皇后与宋澜,该是心心相印、不分彼此的,可是这一番牵扯,并非是我情不自禁。” 裴郗愣了一愣,才明白他的意思:“公子是说……是皇后为拉拢公子,刻意如此?她、她难道是看出了什么?” 叶亭宴摇了摇头:“我与从前半分相似也无,她如何能够看出端倪?只不过……我所以为,她与宋澜半分裂隙也无的情意,就如同当年我与她的情意一般,是一方看似织得稠密精巧的锦缎,手抚之,目视之,柔美绮丽,不见破绽。” “然而一切皆是假象,阳光之下,这锦缎其实千疮百孔,权力、野心、欲望,毁了旧人盟约,自然也会毁去新人的。现如今,我已经看不穿她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了,或许……我从来没有认识过她罢。” 裴郗道:“所以,公子与她互相利用,是希望有朝一日,能看清她的所图?” 叶亭宴并未回答他的疑问,只道:“被全心信任之人背叛,当属大恸,当年宋澜以此计诛心,如今换我,也该让他仔细品尝一番这般滋味才是。” 裴郗低声嘟囔:“公子有情,他们二人无义,这般手段,焉知对狼心狗肺之人有无效用。” 临走之前,又殷殷叮嘱:“如今皇后不知公子身份便行放浪事,手到擒来,朝中得她如此对待的,未必只有公子一人,公子要打足精神,切勿再为她伤怀了。” 叶亭宴微笑着在他身后关了门。 门窗皆闭,他听见淅沥雨声,忽而想起,方才裴郗来前,周楚吟和柏森森入内,与他说过同样言语。 不过这二人不似裴郗般生愣,听完便啧啧叹着离去了,一人摇头“痴儿痴儿”,一人附和“口是心非”,最后异口同声“不误正事已实属不易”“药石无医”。 叶亭宴苦笑了一声,缓缓展开方才揉皱的宣纸,时至如今,他也分不清自己口中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但与众人一番言语之后,倒为他心底滋生的欲念寻了个好借口。 * 次日叶亭宴进宫,先被宋澜召去了乾方殿。 进殿之前,他遇见了恭恭敬敬的常照。 昨日常照出现得十分突兀,他出宫之后,立刻嘱咐人去查了他的底细,得知他为求前程,拜到了林奎山和玉秋实门下。 按理说,这应当是玉秋实为了与他斗法推出来的棋子,可是与他会面时,叶亭宴总觉得心中有一番怪异。 他如今官职比常照高些,常照见他,拱手行礼:“叶大人。” 叶亭宴应了,本不想多言,谁知常照却问了一句:“大人是叶氏子弟?” 这话问得蹊跷,叶亭宴怔了一怔,心中暗道该着人查一查他与叶氏的关系,口中却道:“常学士何出此言?” 常照悠然答道:“心有仰慕罢了,改日我上门去向叶大人讨一碗茶喝,大人可不要嫌了我。” 叶亭宴道:“自然,如今你我同办暮春场刺杀大案,何苦无相见之期。” 常照笑道:“正是。” 宋澜见他,所言之事应与常照无二,左不过是叮嘱二人查出什么来先不必外传,报与他知后再行决断。 毕竟是皇家春猎,百官皆在,金天卫和朱雀司左右护驾,眼皮子底下居然还是闹出了这样的事,倘若刺杀之人的理由不成体统,恐怕会令皇家大失颜面。 叶亭宴应后,如常去了琼庭当值,至约定时间,才更换了衣物,到高阳台上赴约。 这次落薇到得比他早些,因殿外潮湿,她没有坐在从前叶亭宴所居的石凳上,而是主动进了昏暗的殿中。 落薇素喜洁净,头次相会之后,应该着人将此地修缮了一番,如今此殿虽外表破旧,内里却纤尘不染。 叶亭宴闲步过去,瞧见内室那一顶床帐甚至都换成了深兰色。 落薇不知在想什么,有些出神,他走近了才回过神来,转身相对。 她今日照例穿绀青色,头顶缠了条红色发带,除此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