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头发略微有些凌乱,正拍着怀中的孩子,呆呆地注视着桌角的笔,她的眼神慢慢移到卫明姝身上,恰好对上了那双正在看着她的清澈眼眸,朦胧的面纱下似乎带着笑意。 妇人见状心下安定,脚下轻缓地向药铺走去。 一袭白衣坐在熙攘的街旁,点头示意,妇人抱着两颊红润的孩子坐在了对面。卫明姝指了指面纱靠唇的位置,摆了摆手,又指向一旁的老大夫摇头,抬手向下按了按。 似是领会了意思,妇人连忙点头,用蹩口的方言说道:“好好好,神医大德!我能等的。” 随后抚摸上孩子的面颊,没再多说一句话。 之前跟来看诊的人群逐渐散去,任医正转头朝那妇人笑道:“这位夫人,可是有什么病症?” “是我家孩子,前日就开始咳喘,今日浑身都是烫的。” 任医正瞧了瞧那面色泛红的孩子,向卫明姝道:“阿珠你来诊,若无其他症状,直接给这位夫人开服药吧。” 卫明姝点头,那妇人将小孩的手放在脉枕上,白皙的细指搭上孩子的手腕,又握了握孩子的手心,向任医正点了点头,随后开始动笔书写方子,笔下字体娟秀端正,规规矩矩。 任医正道:“夫人放心,只是普通风寒,一直拖着才发了热,开服药吃着便能好。如今虽过清明,但京城多雨,夫人还是要注意着些,别让孩子冻着。” 卫明姝将方子递给任医正,任医正扫了几眼,将方子交到那妇人手中,“这是药方,夫人拿着去铺子里抓药即可。” 妇人却是扯了扯脸上的笑容,从怀中掏出几枚铜钱放在桌上,“大人慈悲,但我今日只带了这么些钱,能否先...先欠着,过几日定来药铺还钱。” 那声音越来越小,将怀中孩子向上提了提,抱着孩子的双手却不停地磨搓着。 卫明姝了然,从箱子中挑出几个装着药材的纸袋,又将那铜钱推回桌边。 妇人慌了神,“这怎么能行,神医还是先将这钱收下......” 任玉荷和阮文卿从药铺忙完出来,恰好听到这话。 看了眼妇人的打扮,任玉荷笑道:“夫人就将药拿着吧,这是我们丹青药铺的规矩,钱先给孩子留着,多加件衣裳。” 她又指了指那药方圈起来的字:“只是这药方中有一味化橘红实是不好得,但去湿止咳却是极快,已经给夫人圈起来了,若要还钱,之后拿着这药方来药铺就行。” 妇人眨了眨眼,茫然地看向对面白衣,卫明姝也点了点头。 任玉荷拿下架旁蘸了青雘的笔道:“夫人只需在这里记一下名,这钱随时都能来还。” “谢菩萨,谢神医大恩!功德无量,永垂不朽!” 妇人猛地站起身退了一步,抱着孩子弯下了腿。 卫明姝见状也站起身,任玉荷拿着笔慌忙扶起妇人,“夫人快起来,折煞晚辈了。” 沈轩正走在这条去往皇宫的必经之路,坐于马上回想着父亲的来信,忽地听到街边铺前传来一阵喊声:“谢菩萨!谢神医......” 转头就看到一妇人正准备下跪,口中还不停念叨着:“谢菩萨救我孩儿...” 那家药铺前远远地站着一蒙面白纱女子,却仿佛遗世而独立,与这十里长街格格不入,倒真有点像那人们常供奉的菩萨。 街头的也有不少人侧头而望,但又好像习惯了似得,下一刻又转头忙于自己的事。 沈轩又瞥了眼那药铺的牌匾,只见那古朴的牌匾上刻着“丹青药铺”四个字。 他又想起那妇人刚才的话。 时穷节乃见,一一垂丹青。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