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便不再去理会儿子,很快又换了副笑脸, 指了指沈轩,向卫明姝交代着,“要是这小子欺负你不听你话,你打他就成了,使劲打, 他皮实, 耐打。” 卫明姝温婉地笑着, “舅公说笑了。” 这也就是舅公说说。 她哪敢打他啊。 沈正忠又看了眼两人, 利落地翻身上马,“都回去吧,天也还挺凉的。” 他没有再回头看二人,拍马行至队首。 “开拔!” 一声令下,远处军旗翻动,队伍开始向前缓缓移动,马蹄车轮声纷乱错杂,扬起阵阵尘土。 卫明姝很少来这北侧的城门。 大黎江南一带商贸最为发达,商人多顺运河来到长安,来往商队也常从东城门出入。 安平侯府在京城也有些生意,再加上她自己的药铺,卫明姝便常在东城门迎商队入城。 因着东城门商队繁多,官道也铺设的更加平整些。相比之下,北侧城墙比东侧矮了许多,官道狭窄,两旁杂草丛生,随风而摆,略显萧条。 但这京城北侧视野却更加开阔,官道延伸至天际,远处崇山巍然屹立,广袤无垠。 卫明姝望着延绵不绝的官道,微微出神。 “回去吧。”一向沉稳的声音自身旁响起。 卫明姝又看了眼已经远去的队伍,此时晨光熹微,夹带着清晨的一缕微风而过,虽已夏至,卫明姝仍披了件薄锦披肩。 在外头站得久了些,她的鼻尖已经有些泛凉,身旁的温暖却在这时覆上她冰冷的双手,十指相扣。 卫明姝已经习惯了这般,他似乎格外喜欢牵着她的手。 “嗯。”她点了点头,头上步摇轻轻摆动,随身旁之人漫步在官道上。 “郎君,过些日子,你还会回北境吗?” “应当是。”沈轩偏头看了看她,“明珠可愿随我同去?” “自然。”卫明姝遥想了片刻,眼中带了些光亮,“郎君,北境是什么样子啊。” 沈轩似有些意外,她嫁进来后似不曾同他主动说这些闲事。 “北境啊,和京城很不一样,明珠去了便知道了。”沈轩不知为何在她眼神中看出了些少有的期待,便接着说道:“北境那边草原辽阔,遍地可见成群的牛羊。” “遍地的牛羊?”卫明姝听得认真。 “嗯,北境民多游牧,服饰穿着也与中原大为不同。”说到此,沈轩似是有些顾虑“就是天有些冷。” 卫明姝轻笑:“那倒是不妨事,多加些衣裳就好。” “郎君后日可是要上朝去了?” “嗯。”沈轩答着,“过一阵,可能要去趟徐州。” “徐州?太子不是才从徐州回来?” 沈轩听到这话,胸口不知为何有些沉闷,不禁将她的手又握紧了些,却仍是耐心说道:“徐州涝灾,山洪遍野,流寇四起,徐州自顾不暇,朝廷派兵剿匪镇压。” 卫明姝脚下步子微顿,随即整理好心绪,“那郎君何日启程?” “七日之后。” —————— 沈轩出远门那日,她不到卯时便随他起身,此时天还没完全亮。 卫明姝也是第一次替男人打点行囊。 自她懂事以来,卫直便一直负伤留在京城,从未出征过,甚至连远门都少出,她也从未给自家阿耶打点过这些。 她利索地披上外裳,自己简单盘了个髻,便向衣柜走去。 沈轩看着她忙前忙后的身影道:“明珠接着睡,我自己收拾就好。” 从前行军他也不需要别人来打点,一向都是自己来。 他也不太习惯别人伺候他这些。 “我送郎君出门之后再睡也不迟。郎君换套新的里衣吧,听我阿娘说,出征之前换一套寓意吉利。” 说着,卫明姝已经拿着一套崭新的里衣走了回来,她的头发只松松那一根木簪挽着,几缕发丝还微垂在耳边,显得有些慵懒。 沈轩抿了抿唇,忽然有些口干舌燥,掌心都有点发烫。 他现在想做的可不是换里衣...... 卫明姝见他不答,又唤了他一声,“郎君?” 沈轩倒吸一口凉气,慌忙走到桌前,倒了杯泡了一夜的茶渣子一饮而尽,嘴中泛着涩涩的苦味,又觉得仍然止不住胸中的一股火,又倒了一杯。 卫明姝刚准备拦住他,忽然又想到那日晚上,她也是这么喊了几句“郎君”,男人二话没说便把她抱到了床上。 想到那日腿间抵着的火热,卫明姝脸上也泛起了红晕,有些不知所措,“我先放在这儿了,郎君换好了叫我就好。”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