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虞舍的坟墓,已经看不出是座坟了,上头全是杂草,黄绿交错,这还是冬天,到了春天,估计还能开出一整片花。 虞知白点燃了白蜡烛,点燃了香,一一插在土里,烧了一大堆纸钱,摇曳的火光印在他的脸上,他没有什么表情,机械地做着这一切。 赏南从他脸上收回视线,蹲下来从袋子拿了几根香,打火机也是从虞知白口袋里掏出来的。 火苗在几支香的底下摇曳着,屡屡白烟从香的顶端冒了出来,赏南将合上打火机,风从旁边吹过来,烧过的香灰落在地上,剩余的部分还在继续燃烧着。 赏南愣了下,他露出喜色,对虞知白说道:“小白,香点燃了。” 虞舍的香一直点不燃,她一直不肯走,她放心不下虞知白,此刻,在虞知白黑化值清零以后,她终于愿意走了,不再执着地守在红石隧道。 虞知白从赏南手里拿过打火机,揭开盖子,他将火苗放在了虞小羽的衣角底下。 虞小羽和旁边的纸男手牵着手,她开心地向赏南和虞知白道别:“小白再见,赏南再见。”她和小伙伴本来就是为虞昌月的去世而准备的。 虞昌月下葬过后,赏南和虞知白往市里赶,坐的公司里的车,司机仍旧是李厚德,家里的车没办法让虞昌月平躺,再加上两只纸人。 来时觉得有点拥挤,回程的路上却觉得车里冷冷清清的。 回去之后,便要开学了。 赏南这几天都没休息好,靠在虞知白肩膀上打起瞌睡,看见赏南闭着眼睛,李厚德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些。 盘山公路,一个大弯接着一个大弯,雨天路滑,车速很慢,李厚德驾驶得小心翼翼。 雾气从山顶笼下来,一直到半山腰,能见度很低,天色看着几乎像是晚上。 朦胧中,赏南听见了敲锣打鼓的声音,其中以唢呐的音律最为高亢刺耳,并且距离越来越近,他缓缓抬起眼皮,但却只能半睁着,恍若身处梦里。 一队人与他们的车擦肩而过,他们面无表情,面孔惨白,脚步虚浮,前头的人敲着锣,吹着唢呐,后面跟着的人源源不断。 但赏南没有力气起身,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按住了,只能看着这一行明显不是人的队伍从车旁路过。 直到他看见蹦蹦跳跳的虞小羽,还有走在虞小羽身边的男孩,那个虞知白前不久刚完成的纸男。 以及,张苟。 虞小羽的身后是两架步辇,看清上面的人的面容之后,赏南心跳几乎都差点停下了——是刚死去的虞昌月和已经去世多年却一直滞留在红石隧道的虞舍。 路过时,两人扭头过来对他微微一笑。 步辇后面还跟着没有走完的队伍,在大同小异的青白脸色当中,赏南还看见了好几个认识的人,鲁扬,李荣平,后者在地上缓缓爬行者,脖子上套着一个圈儿,由前面的人牵着绳子。 只活在记忆里而从未见过面的赏轩;以及……手里捧着一束白菊花的代丽丽,代丽丽表情呆滞,脸色乌青,木然地走在队伍里。 这是送灵的队伍,所有加害虞昌月和虞舍的人,此刻都来为她们两人送行了,他们都死了。 赏南脸上滑下一道泪痕。 队伍绵延百米,在盘上公路上缓慢行进着,撒路钱从山顶飘下,唢呐的尖锐声逐渐远去。 . 回到市里,赏南便开始觉得有些不适。 家里的阿姨打来电话说夫人去世了,阿姨声音发抖,说今天夫人一直没下来吃早餐,也没有叫她,她便上楼敲门,门内一直没有动静,她大着胆子推开门,说起那天看见的那一幕,阿姨仍然心有余悸,她说她看见代丽丽仰面躺在地上,双目圆睁,嘴也长得老大,身体已经硬了。 哪怕赏南如今对代丽丽没有什么感情,可身体的反应不会欺骗他,在送灵队伍中看见代丽丽的面孔时,那个时候,赏南就产生了不适感。 赏南坚持着主持完了葬礼,葬礼结束后,赏南大病了一场,头晕咳嗽呕吐,几乎吃不下任何东西,医生查不出原因来。 [14:那么长的送灵队伍,阴气那么重,你被冲撞到了,过段时间自己会好的。] 但虞知白不知道原因,他向学校请了假,日夜守着赏南,不眠不休,赏南伏在床沿把吃进去的东西又吐出来的时候,他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