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三言两语哄哄,很快就能把人哄住。 到后来,投其所好,靠些甜食也能换个几日安稳。 再往后,告诉她写信寄去扶光郡,勉强撑到一个半月。 这之后,是连哄也不哄了。 缘由十分浅显。 苏美娘是腊月初十那日被钦天监黄、鲍两人送来逐鹿台的,算算日子,已经三月有余。 既不是正顶轿子娶进门的夫人,又不是妾室,相国大人只见过她一面,当夜甚至没有留宿。 憨憨傻傻,必定难成气候。 生得好看又怎样? 徐相国何等清贵倜傥,云中白鹤一样的人物,要什么样的绝色没有? 实无必要,与个傻子同寝,辱没自己。 逐鹿台中几个伺候过徐星朗的婢子,已经当着美娘唤她傻子。 她最听不得人说她傻。 追着人家,一个劲儿地说:“不傻,美娘不傻,娘亲说过的,美娘不傻。” 柔声细语。 不肯放弃。 几个婢子哈哈大笑。 谁又肯拿她当回事。 苏美娘好不委屈。 幸而教谕房事的嬷嬷愿意与她亲近,日日来陪她说话,哄着她,一日日地教她一些取悦男子,讨主子欢心的房中术。 至于美娘听进多少,那就不得而知。 二月仲春,满城海棠早早盛开。 朝野皆以为服妖。 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日,风和日丽。 闹着要爹娘的苏美娘哭累了,好容易,才在海棠树下沉沉睡去,榻子下垫着一席白狐绒毯,毛色光亮,就这么,她还是觉着不适。 到底高床暖枕娇养大的身躯,睡不惯榻。 但她别无选择。 早有下人告诉她,在这里,别的都好说,哪怕要个星星月亮,就是没有床,只因为徐相国不喜欢这东西。 管事给她小小一榻,已经是天恩。 苏美娘问:“为什么?” 下人警告:“苏娘子还是少打听大人的事为好。” 她呆头呆脑地,又问:“这又为什么?” 几人不再理她。 眼巴巴看人走了,又挨冷落的苏美娘站了一会子,蹬掉绣鞋,扭身爬上榻,将小脸轻轻贴在柔软的白绒上。 那夜勉强睡了个饱觉。 可没几日,皮肉就开始闹别扭。 这会儿,硌肉似的,又发出一声不满轻呜,两条淡眉跟着拧了起来。 徐星朗站定在榻前,垂眸看她。 良久。 春日辰光温吞,一条藕白的臂不老实地横出榻沿,指尖鲜嫩,泛着娇嫩的粉。 榻上人春衫轻薄,瀑发散着,因她侧卧的缘故,几缕发丝到腰际处便深深陷了进去,仿佛知道大处落墨的道理。 闭眼之后,不见傻气,更像王献容。 不。 这就是她。 徐星朗皱眉,恰恰听见她那声委屈的低鸣。 娇气。 柔软。 可憎。 这些时日那当死的梦境,便不受控地浮现在脑海之中。 梦里,他握着她的手,一寸寸,教目不能视的她领略他的肉身。 梦里,肉刃狠刺进陌生又熟悉的牝户,那里温热湿滑,层层迭迭,讨好的,乖巧的,收裹着他,吞吞吐吐,激得他腰眼发麻,精关大泄。 也是梦里,她睁着那双美目,从腕里抽出一截自己的骨头,化成剑,不偏不倚,直刺他心口。 “蠢货,狐狸的骚味,岂是你能藏住的!” 王献容笑了两声,在他惊诧的注视下,腕子一转,将剑打横。 痛感来迟了几瞬。 使他得以有机会看清,剑身翻转时,曾经倒映过长案上那对红烛。 _______ 下人们:哼,咱们徐相国什么人,绝对看不上傻子。 实际上的徐星朗:连月emo 春梦不断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