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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郑克寒 #120787;9w#120217;.#120200;#244;#120002;


 她生性滑头,本以为是讨饶的戏言,没想到她竟真下毒。

    还是剧毒。

    “解药,拿来!”

    郑克寒倏地刺出长刀。

    刀尖没入土墙半寸,镜湖一样亮白的刀身倒映出一前一后,一男一女的两对漂亮眉眼。

    “师兄抹了我容易,背十几具尸首回武当就难办了。”

    翠宝伸手,弹了弹他的刀。

    铿的一响。

    刀身颤抖。

    一时间骨冷齿寒,像被秋风灌了满身。

    她退后一步,身量娇小玲珑,看着仿佛是缩进高献芝怀里,弯着眼,笑吟吟的,似乎使杀人手段的不是她。

    郑克寒怒极,但杀了她,武当同门真就没救了。

    思虑至此,他只好忍耐不发作。

    “好啊,我不杀你,我杀他。”

    郑克寒瞥了眼夜风里如兰如芷的高献芝。

    果然听她回得飞快:“师兄别恼,我早就托人在城西保安堂抓了三十贴解毒方,师兄现下去取,只说这个数,掌柜就知道了,分文不收,来回一炷香足够。但你要是执意追着我纠缠,把大好时光白白浪费,一个时辰之后他们有气没气,可不好说。”

    “人命攸关,急如星火,该怎么决断,师兄知道的吧?”

    她不得不再戳一把郑克寒的脊梁骨。

    躺在地上的同门痛苦呻吟,鼻血直淌。

    眼前少女言之凿凿,吃定他不会为了一时仇恨撇下同门不管。

    她都算计好了。

    甚至知道他追到应天府,提前一步做了谋划,选择在城西药铺配解毒方,让他不得不抽身离开,没空追杀她。

    “好手段,小师妹不愧跟了冯大用这阉狗,如今也学得心狠手辣。”

    郑克寒心中又怒又急又涩。

    跌宕了几番心绪,把话撂下,拔刀转身急奔,须臾间没了身影。

    土墙挨过一刀,刀一拔,哗哗的滚墙灰,流着它的血。

    大小土块砸在地上,翠宝站着一动不动出神,任凭碎土溅上绣鞋,脑子里总是嗡着师兄方才那句话。

    跟了阉狗。

    心狠手辣。

    地上一众武当弟子痛苦难忍,一张张嘴只会抽气,没法喊疼。

    翠宝看了几眼,弯腰先把被风吹倒的白奠灯笼扶了起来,靠在墙角背风的地方,暗自点了两颗早就预备好的解毒香丸,减轻他们的痛苦。这才拉起高献芝的手,让他别看了,匆匆忙忙跑出小巷。

    适才一番打斗,她出了汗,没几步就跑不动了。

    醉意薰得头也昏沉。

    高献芝看出她吃力,抢上前,双手扶膝,矮下身来。

    “上来,我背你。”

    翠宝不与他客气,两腿一蹬,骑上他的背。

    高献芝人虽清癯,还挺有力,将她膝弯稳稳捞住,大步迈开跑了起来。

    跑到长街上,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他背着她闷头快跑,又长相出众,很难不引人侧目。

    翠宝揽着他细细嫩嫩豆腐似的脖子,慌张地催促。

    “哥哥快些,再快些。”

    “婶婶要生了,婶婶要生了!”

    他一路跑,她一路低喊。

    路人本来诧异,听她嘴里这么喊,大概是家里有人要生孩子,这等大事,三亲六戚亲近些的难免着急赶去搭手。

    很在情理之中。

    是该跑快一些。

    看了这对粉玉兄妹两眼就不再看了。

    高献芝背着她一路往双井巷跑,耳边尽是她软软喊哥哥的声息。

    夜风温柔,吹在身上一点不冷,反而温暖舒适,他掂了掂她,将背上人托高托牢,唇边被风吹出一丝薄薄的笑。

    死里逃生,小计得逞,醉意上头的翠宝匍在高献芝背上,晃荡起双腿来。

    她真将他当马儿骑,一路指挥。

    高献芝也不怪。

    满口轻嗯,回应她的指挥。

    两人跑进家门口的巷子,没等站好,翠宝的一只脚绣鞋就从乱晃的脚下飞了出去,她一愣,继而放声笑了起来。

    高献芝也跟着她笑。

    不过没她笑得这般放肆。

    安静无灯的小巷,两人快活得像偷着米的两只老鼠。

    你看着我笑,我看着你笑。

    笑声越来越小。

    笑意越来越浓。

    笑了一阵,高献芝背着她去捡鞋,叮嘱她脚别落地,而后才将人放下来,任她扶着他,自己用手将绣鞋上的细灰拍去,才蹲下来放到她脚边。

    “可以穿了。”

    翠宝趿上鞋,跳了几脚,穿实了才对他说:“你这人真够朋友,我师兄的刀那样快,你想都不想就把胳膊伸出来,下回可别这样,我总有法子应付的。”

    高献芝明显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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