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见官去。” “哪来的黄毛丫头,你和这小子有什么干系!” “没干系,我不认识他。这瓦当是你碰落的,我方才在那边看得一清二楚,你赖他,是你欺负人。” “臭丫头别胡说,有眼不识荆山玉。这是长安底下挖出的正经古物,把你两个卖了都不如它值钱。要这小杂碎一两银子,是我大发慈悲!” 小刘婵听到大笑。 “你要是慈悲,鸡鸣寺里的菩萨非要笑死不可。你看他不会说官话,自己一个人在街上晃荡,知道他是外埠来的,就拿人取乐,想讹他的盘缠。” 边上的半大小子衣着朴素,手里捏着斗笠,局促站着,一直盯着为他说话的小姑娘。 确实,一看就是外埠来的。 又听不懂官话,人家当着他的面说得有来有回,他没能听懂,神色愈发紧张。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姐儿,这是怎的?” 仆妇拨开人群,买来的糖人先交到刘婵手里。 “嬷嬷,他讹人,我才在面摊吃面都看见了,见官就见官,我去做证人,你替我同阿娘说一声。” 小贩正要驳嘴,见仆妇后跟着一辆眼熟的马车。 车厢檐角挂着“刘”字木牌,人群里立即有人也认出这是大理寺卿刘章刘大人家的马车。 刘章才为一个含冤被污杀夫的妇人洗刷冤屈,京城人人称颂,刘家马车谁能不认识。 仆妇看看边上灰头土脸的小子,又看看自家小姐,对车夫说:“我陪着姐儿,你上翠宝轩回夫人。” 车夫连连应是。 小贩一看,忙换面孔,从摊子后绕出来,说了几车赔罪的话。 刘婵直揪眉头。 “大理寺又不管这种案子,我们去的是京师衙门,你怕什么,怕我爹徇私?长安底下挖出来的瓦当,怎么不肯去讨说法,有银子不要,难道银子会咬你啊?” 小贩忙道是自己看走眼。 她不喜欢这人,张口闭口刘大人,总提她爹。 但又不想阿娘久等。 既然事情已了,阿娘也说得饶人处且饶人。 她看了一眼边上的男孩,又看手里的糖人,上前将人拉到一边:“出门在外,钱袋不要挂在腰上,收起来吧。” 她指指腰间。 崔旭以为她要谢钱,忙把钱袋拔下来递给她。 刘婵一愣,哈的笑了。 “你是哪里人啊?”她推回钱袋,往他衣袖里塞,把糖人也塞给他,小声说,“请你吃糖。别呆在这里,等我走了这坏人说不定又要找你麻烦。” 她说罢转身,踩凳要上车。 仆妇见她吃面吃出一头热汗,忙给她擦汗,汗巾拂过,露出耳后柳尖似的红色胎记。 崔旭原地立着,一手捏斗笠,一手捏糖人,眼看女孩耳后的红尖芽儿。 她上了马车,车门闭上,车轮滚动。 “等等,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他不敢追马车,眼看马车渐远,小声地自言自语。 春光骀荡,一束阳光照在糖人上,泛出金灿灿的蜜色。 街上车马辐辏,南北游人来来往往。 客栈二楼,男人听罢师弟的话,如兜头凉水浇下。 “师兄,你来晚了一步,寒姑娘她结过投宿的钱,人不知去了何处。” “这贼女人!” “哎,多情总被无情恼,师兄,我有一件事要求你。陈家孩子咳疾难愈,他娘亲日夜悬心——” “你怎么还没死心!” “师兄不也不死心,难兄难弟,何必挖苦。” …… 大人说话,郑克寒靠在楼窗边上,手里拿着才买没多久的木做长枪,也就小臂长。 小贩说,这可是仿冠军侯霍去病的长枪,枪杆子上还刻着“霍去病”三个大字,他掏钱买下,兴高采烈地玩耍。被师父东方明拿在手里一看,冷冷问他“霍去痛”是哪位? 这会子正郁郁寡欢。 对街的翠宝轩总有人进进出出。 他瞥了眼,正看见个碧衫妇人牵着个女孩从翠宝轩里走出来,边上正有个卖糖葫芦的,妇人抱起女孩,让她挑了一个,母女俩说说笑笑。 郑克寒咽咽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