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看了一眼镜头背后,懵懂的眼神瞬间变得生气,大约是苦爷久矣,眉头皱了一下,奶声奶气道:“點解要行快啊?行咁快做乜嘢啊?”每一句话的结尾都带有着小朋友习惯性的尾音上挑俏皮,“你系唔系又想去跑馬场啊?你唔惊阿嫲激气,又嬲你咩?”虽然口头上满是怨念,但他又确实加快步伐,依然念叨着。 阿爷说了一句,小朋友顶回十句,最后还要恐吓一番,用最奶的声音说最狠的话,“你再系咁啊,听日我翻学我唔需要你带啊我翻学!我自己一个人就得!”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他按了暂停,免得重复播报,指着屏幕中的某个路口,“就是这里。我们刚从这里进来,到这里。” 顺着他的话,楸楸去看巷子路口,大马路上依然人来人往,在上下坡都有,路中堵塞着车辆。 二十年前,裵文野艰难地走着这条上坡上学堂。那时人不多,马路上清净,只有他和阿爷在清晨胡胡咧咧。 二十年后,她走过裵文野走过的路。 楸楸感觉有点小神奇,却都没有小裵文野神奇,她敛回视线,再度看着视频里的小朋友。 “你好可爱啊。”她由衷道。 闻言,裵文野手指一顿,默不作声将视频划了出去。 不动声色,不作回应。 “怎么啦,害羞啊?”楸楸抬头,眉眼弯弯地看他。 裵文野收起手机,揣着裤兜,别开脸,“我只是让你看看,没有让你评价的意思。” “这有什么,”楸楸嘴角微微勾着,特意跑到另一面直视他的双眼,双手抓着他双臂,抓不完全,勉强连带揪着西装布料,“我小时候也很可爱。” “我又没有见过你小时候。” “是噢,太可惜了。”楸楸耷拉下眼皮,然后又俏皮地睁开,雀跃道,“可是我十五岁的时候也很可爱啊。你见过我了。” 哪有人自己说自己可爱的?更何况,说起这个,裵文野近乎气笑了。 “我当时见到你在干嘛?嗯?”他抬起手来,虎口压着她下巴,左右晃了晃她的脸颊,“以后少再说起这件事。” “可是在纽约的时候……”他还摁着她在床上回忆。楸楸话没说完,又被左右晃了晃,“明(*你¥*呃……松……”脑浆都要摇匀了,“口呜呜……水,”都要流出来了。 旁边有人笑起来。楸楸恼羞成怒,拍掉他的手。 似乎走到哪里,他都是视觉中心,楸楸注意到刚才有几个在巷子里擦肩而过的女生,此时又出现在视野里,虽没有明目张胆地看向裵文野,可不时的侧目偷看也相当明显。 说没有得意是不可能的,人人都有虚荣心,虽不乐于被人注意着一举一动,不过在这短暂一刻,楸楸还是感到一丝暗爽。 尤其当这群人在被裵文野惊艳帅气到之后,想看看他身边的女性是何方神圣,那一双眼落到楸楸身上,先沉默几秒钟,而后脸上不约而同写着:这女的,有点东西。 这正是楸楸想要的,不是什么富婆包养小白脸,亦不是什么男的俊女的美,郎才女貌,才子配佳人,天生一对,这听上去也太巴适安逸了,不好听。 相比于裵文野今天的通勤装,只随便收拾出街吃晚餐的楸楸就要显得日常多了。她只穿了一条铺满黄柠檬绿叶的吊带碎花裙,充满夏天气息。没穿内衣,尝试的是新出的无胶靠体温黏住的乳贴。怕进了室内会冷,又披一件米白色罩衫。 等得无聊,不过等得很快,十分钟过去,已经三桌人走了,其中有个手里拿着相机,大约是来探店的视频博主。 巷子里,有不少被废弃的家具,裵文野从裤兜里拿出一条手帕,摊开垫在单人沙发上,让她坐。楸楸坐下来后,有样学样地把菜单垫在扶手上,让裵文野坐。裵文野领了她的好意坐下,又听她无聊地学他小时候的奶声奶气,“点解要行快啊?” “……” “行咁快做乜嘢啊?”她还不太会说粤语,有些字说得拗口,但学起小朋友的语气来,是又软又糯,尾音上挑。 “楸楸。”警告的语气。 “你哈唔哈又想嘿跑,马唱…场啊?” “你还挺有语言天赋。”裵文野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