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顾不得破烂的衣裳了,几乎是将前面挡着的人尽数推开来,一口气挤到了榜前,手指顺着杏榜的绢布往上滑,终于落在了自己的名字上。 第二名…… “太好了,太好了……” 沈钦的声音有些发抖,这本该是他三年前就得到的东西,生生耽搁了三年。如今终于不算枉费。 春闱第一名是谁? 他的目光移向了一旁,看到元蘅的名字时愣住了。 “为什么是她……” 这几个月来沈钦对元蘅也算熟知,她常常来找他探讨问题,两人许多时候都是看法相合的。他钦佩一个闺阁女子能有这般的见解,但从未想过她位居自己之前。 若说方才他极满意自己的第二名,在看到元蘅名字时,这种激动又褪去了几分。 “明生兄?发什么呆呢,高兴傻了?你中了,这回不是副榜,是实打实的亚元!” 同伴揽上他的肩,高兴道:“我虽然名次不如你,但我们可以一同入殿试了,往后同朝为官,我们……明生兄?你干什么去!” 沈钦说不上自己此时心中的滋味,五味杂陈。分明应该高兴的,但是就是差了那么一口气,不上不下的。 他没听同伴说了什么,而是转身往人群外走去了。 贡院外的这条街几乎被来看榜的人堵了个严实,沈钦又在走神,没留神险些要被一匹马撞到。他躲开得及时,但是那马却似受了惊一般嘶鸣。 马车随即晃荡不稳,就连驾车的车夫也控制不住,往外偏离了许多。 马车里面的人不耐烦地掀开帘子,瞧见沈钦后几乎毫不留情地挥起僵硬的马鞭,重重地落在了他的后背上,痛得沈钦呼出了声。 陆钧安手握鞭子下了马车,傲慢将马鞭的手柄摁在他的伤处,狠厉道:“又是你!” 沈钦痛得面色惨白。 “陆公子!” 清越的女声从不远处传来,陆钧安闻声看过去,瞧见从对面走过来的元蘅。 虽然许久未见,但是她仍旧清丽,周身的气息也好似更冷了一些。 陆钧安方才马鞭,面上的狠郁收起,换成了假笑:“元姑娘,今日好巧!” 元蘅却没接他的话,而是俯身将沈钦给扶了起来,仔细看了他后背的伤。 她指腹温热,覆在他手腕的薄衣上,令他有细微的颤。沈钦低声道了谢,便悄无声息地将自己的手收了回来。 察觉到沈钦的退避,元蘅也不多说,而是看向陆钧安:“陆公子当街辱人的喜好真是绝无仅有。” 陆钧安笑着将马鞭上的血迹抹去,道:“是他先惊了本公子的马,差点让车翻了,抽一鞭子都是轻的。” 沈钦正想辩驳什么,却被元蘅扯了下衣袖,示意他先不要出头。 元蘅站出来,不冷不热地笑了一声:“正巧今日杏榜揭榜,杜司业要进宫面圣,可让陛下裁决此事。” 陆钧安笑了:“你觉得陛下会有空搭理这些芝麻小事?” “若是事关春闱第二名,因受了伤恐参与不了殿试,就不是小事了。” 元蘅转身吩咐车夫将沈钦扶上了马车,沈钦起初还在犹豫,但是看着陆钧安看向自己时恶劣的态度,还是听从了元蘅的话。 马车外便只剩下了陆钧安和元蘅。 陆钧安却不屑:“一个贡生罢了。你觉得陛下会如何?”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