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捆了扔柴房了。这人闹了一夜,幸亏后来我将他劈晕了,不然肯定要惊动侯爷。” 元蘅点点头,将汤碗搁回托盘上,朝着柴房去了。 雪苑本就清净冷寂,素日里侯府下人都知晓不过来打扰,柴房更是少有人来,即使是上了一夜锁,也没有人发现端倪。 元蘅推门而入,看着被捆缚了手脚躺在地上的那人,转身去舀了一瓢水,兜头泼给了他。 呛了水,这人连声咳嗽着转醒。 醒后他愣神许久,旋即又怒起来,大声嚷道:“我是裴大人府上的人!你竟敢私自用刑!” 元蘅淡淡地纠正:“还没开始用。但要不要用,要看你嘴实不实诚。” 那人浑身被冷水泼得僵硬,身上的衣裳已经被粗绳捆出血痕。他忍着疼痛,颤声斥责:“我是裴大人的亲信,你一个小小侍读,凭甚囚我在此!” 元蘅厌倦他这般嘴硬,霜雪般清冷的眸子轻淡扫过他身上的伤痕,伸手摩挲着短刀的刀尖。就着清晨熹微的光,这刀刃映出一片寒芒。 “谁指使你做的?交待清楚。” 那人不言,铁了心要耗着。 元蘅将短刀抛还给漱玉,神情倦怠不耐:“他不说,断他一指,断到他说为止。” 第42章 清梦 没想到元蘅是认真的, 就在漱玉握了短刀走过来的时候这人慌忙跪地求饶,模样好不狼狈。 漱玉停了手,用刀划过他的侧颊, 道:“老实说了,饶你不死。” “是苏瞿苏尚书!是他拿着小人的妻儿老母相挟, 要我帮他做事。他要我提前钉死二姑娘房中的门窗, 偷换了给凌王殿下的酒,趁他醉引他前去, 锁上门再放情香……都是他逼迫的, 求元大人不要饶小人一命, 求元大人饶小人一命……” 元蘅眸中闪过异色, 但仍稳了声息, 继续道:“诬陷朝廷命官, 诏狱的刑罚你可都得尝一遍了啊。” “绝非诬陷!绝非诬陷!小人若说句句属实实!他说, 凌王为顾及二姑娘的名节,绝不会大声张扬, 只许一刻钟,让小人谎称二姑娘不舒服, 将府中人引去……此事就成了。” 原本还想着撬开这人的嘴要费些功夫, 没成想只是拔了刀便将他吓破了胆。苏瞿实在是看人不清, 如此好交待的人也敢拿来用。 元蘅还得换了衣裳去应卯,没工夫在这里跟此人耗。 于是她交待了漱玉几句, 将此人再度捆好扔回了裴府去。苏瞿要害的是裴江知的女儿,如何惩处和思量, 自然得交给裴江知做才算稳妥和万无一失。 这一忙便忙到了傍晚, 雨后的楼阁笼在灰蒙蒙的天色里,如浸了墨汁的山水画。 才踏回雪苑的门, 便听见说前院来了人,特意找她的。一问,才知道是闻临。 说起闻临,自从她高中探花后,这人便主动应允了退婚,再没有纠缠过人。可今日却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元蘅自认为跟他没什么事可谈。 她捏了捏自己的肩颈松缓疲惫,一步没停地往前院去了。 闻临依旧端得一副温润如竹的君子模样,坐于竹席之上,手中还捏着一枚白玉棋子,神色认真地看檀木棋盘之上那下了一半的棋局。好一副谦和有礼的样子,可只有元蘅明白,不过是方便示人的皮囊罢了,揭开来看,内里不一定什么样。 “来迟了,元蘅请罪。” 元蘅吩咐人上了茶,便抿着得体的笑意坐在了他的跟前。 闻临落子,破局,道:“元姑娘的棋艺果真精妙,本王思索良久才得以堪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