熄了。 旁边那人忙出来劝,轻手将刀推回去,讪笑道:“漱玉姑娘别动怒,九桃的堂姐才过世,正伤痛呢,被你不由分说地训斥,自然心中不舒坦。她不是有意往蘅姑娘书房中去的。” 上下瞧了一眼,漱玉这才发觉面前的九桃确实一身素白衣裳,发髻上还簪了朵白花,整个人看起来憔悴至极。 于心不忍,漱玉终于道:“对不住,是我急躁了,不会有下回了。” 忽如其来的道歉打了九桃一个措手不及。 虽同在侯府相处三年,但劝知堂和雪苑的人手向来不会混着使唤。所以九桃与漱玉算不上熟悉。今日是个意外,她才奔丧回来,逢上雪苑负责洒扫的小厮腹痛,半路拦了她,要她帮忙去整理元蘅书房。如若不然她也不会多管闲事。 九桃竟不知,这个随时佩刀,面上看起来也不好相与的漱玉,认起错来是如此干脆利落。 满腹的怨气消下去大半。 没等她开口,漱玉又道:“今日你的话我都听见了,自然不能装作没听见。我要你去跟姑娘赔礼道歉。如若不然,明日就跟景公子说,打发你出府!” 九桃道:“……是。” 躲在背后听这话的厨娘本以为能看出热闹戏,谁知道这个漱玉是个面冷心脆的,还没吵起来就结束了。 她撇了撇嘴,往柴房去了。 漱玉只是面上没难为九桃,心里却一直记着那几句话,怎么琢磨怎么不舒坦。 被迫入启都的是元蘅,如今被侯府下人说成外人的也是元蘅。就算元蘅不计较,她也觉得寒心。 回雪苑的路上,她结结实实地撞上了宋景。 宋景才从文徽院回来,还没进了侯府来,就被人给撞得头晕眼花。瞧清楚是漱玉后,他却笑了:“漱……” 名字还没唤出来,漱玉却已经朝他行过礼后走了。他不解地挠了挠头,两步跟上去:“漱玉,你为何不理我!漱玉!” 漱玉停下步子,直视着宋景:“景公子,你觉得我家姑娘该不该搬府邸?” 这话说得莫名其妙,宋景抱臂而立,笑得如沐春风:“搬府邸做什么?” “就是,会不会觉得叨扰?” 宋景反问:“这是什么话?” 话锋一转,他的笑更浓了些,“蘅儿若是把我当外人,我可要伤心死了。还有就是,如果没有你在跟前,我可能睡不好觉。” “啊?” 见她没听明白,宋景反而有些慌乱了。 这些年的相处,他早就没把漱玉当作一个下人来看待了。想当初他因受到柳全的惊吓病重不起之时,都是漱玉在认真照顾他。或许那时的漱玉只是为了完成元蘅交待之事。但宋景觉得自己是那时对这个嘴硬面冷,但心又极软的姑娘动的心思。 因漱玉说不喜欢他身上的酒气,他就再也没去过那些饮酒丝竹之馆,也从不在劝知堂备酒。 漱玉喜欢刀,他就亲选料材,盯着人锻造一柄好刀赠与她,并准许她在侯府随时佩戴。 漱玉不习惯热闹的场合,他就在每次府中兴办宴饮之时,许她出府采买,给她腾出一份清静。 这些事他甚至不敢跟元蘅提起,总觉得是自己过于无耻,悄无声息地对旁人起这样的心思。他没喜欢过旁的姑娘,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如何对人好。 偷藏于心的隐秘在此时莫名浓烈。 见漱玉没听明白,宋景觉得择日不如撞日,于是褪去了吊儿郎当的神态,索性正色道:“我不愿蘅儿离开侯府,也不愿你离开。或许这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 “我……我对你的心思,你半点都察觉不到么?” 忽如其来的情话。 漱玉从头皮麻到了后脖颈。 一个没认真过的纨绔公子,如今在她跟前说着自以为认真的话。漱玉无论如何也当不得真。早知撞到人后就该道歉完事,何必絮叨着问些有的没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