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舒道:“没有。当时您查出来柳全似有异心,与衍州牵连不断。您正好借着去拜访褚阁老的由头去查清。当时为了遮掩身份,您便乔装为客商公子,便是容与了。每逢去衍州,您都是单独行事,从未让属下跟随过。只是约定好每月的最末一日,让属下在客栈等着。那回您没回来,是属下擅作主张去燕云山寻……就……” 就看到了才坠了崖的闻澈。 闻澈不敢设想,若是没出了这桩事,他与元蘅会如何? 兴许,他会在一个惠风和畅之日与她表明身份,会在她愿意的时候,回启都请旨赐婚。三书六礼、合卺为夫妇,琴瑟白首。 亦或许,元蘅要生他欺瞒的气,好些日子不肯理他。元蘅那样的脾气,嘴硬心软,或许只是扮鬼脸编草蜻蜓,就能将她哄好。若是还是不奏效,他就继续想别的法子,实在不行就抱着她哭诉,哭到她笑出来为止。反正元蘅向来最吃他这一套。 若是如此,元蘅不必因为父亲的胁迫而痛苦,不必因为陆家人的针对而疲倦。 她若是喜欢衍州,他就随她居在衍州,种满桃花,在春日煦风中给她画眉,为她点口脂,与她同读经卷,在旁温一壶馥郁的茶。 没有若是。 没有或许。 如今的元蘅仍在诏狱,身受其苦。 而他被禁足,半点忙都帮不上。 这种无力感比他无法想起曾经还要浓重。他亦在此刻明白,一个与世无争的闲散王爷根本护不住她。 他要争。 *** 被锦衣卫从诏狱中带出的那日,格外闷热。门扉开了一条缝,刺眼的日光如针扎一般往人眼中来。元蘅觉得灼痛,微眯着眼睛避开,后背却被锦衣卫推了一把。 肩背疼痛,但元蘅没吭声。 那人咕哝的话她听不清,但是仍知道此番是皇帝要见她。 皇帝大抵是从未下旨说要对她用刑的,所以在狱中,他们只用冰水兜头灌下,却不敢在她身上留下任何伤痕。这些举动不需要细想也知道是谁授意的。 无死无伤,只是不动声色地毁了她身子的根基。果然如她所想,进了诏狱就不可能完好而出。 如今她衣物依旧整洁,但整个人却瘦削许多。 “元大人,可走快些。” 领头的那人说起话来仿若别人捏了嗓子,尖声尖气中不乏刻薄。这句“元大人”也是唤得不情不愿的。落水之人通常得不到浮木,但会拥有别人投下的石子。 元蘅即便戴着枷,背脊也依旧挺直。 这条宫道她走过无数回,今日也没有任何不同。 沿途她与裴江知打了个照面,她驻足行礼:“中堂大人。” 兴许是因着两年前元蘅曾为他女儿保全了名节之事,裴江知待她也比过往好上许多。同朝为官难免有交集,裴江知对褚清连这个唯一的徒弟也多了几分敬重。 瞧着她即便落魄也不失礼节的样子,他心中悲叹一声,朝她微微抬手示意不必多礼。 身后跟随的锦衣卫见着裴江知,识趣地往后退数步,给两人留下说话的余地。 “本以为要亲眼见你登阁,谁知你步了你师父的后尘。” 裴江知此言深晦,不少难言的秘辛尽在此中了。当年的褚清连何尝不是将自身仕途视若无物,结果在致仕后也未逃得那一难,被人迫害。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