妆,眼角的青痕淡了很多。 这人照顾她时甚是细致,不像娇生惯养的王爷,像个被人欺负了多年不得出头的老仆。他嘴上嫌她麻烦,可每回抱一抱就能让他格外顺心。 思及此,她还是没忍住笑了一声。 这人头一回说话不算话。 分明昨日还说,只要她开口挽留,他就在衍州多留几日的。可是今晨却走得干脆,连跟她说句话都不肯。 梳洗完毕之后去了书房,她还有些神智昏沉,昨夜的药用罢之后已经好了许多,但在外吹了风,此刻的头痛之感又剧烈起来。病来如猛水噬人,再如何强撑着精神也难以忍受。 林筹已经在书房中候着了,没人来的时候他也没饮茶,而是揉搓着自己的指缝上的薄茧,看着心神不宁的,显然一夜都未曾好眠。 若非事态紧急,他并不会一大清早就往府中来见元蘅,尤其是他知道元蘅的身子不好,最近常病着。 “查清楚了么?” 元蘅挑帘入内,将肩上的外衫解下递给了漱玉,坐在林筹身旁的空木椅之上。 林筹道:“城外的流民都是从琅州来的,但是衍俞琅三州,受灾最轻的便是琅州,属下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偏偏是琅州流民最多。流民的确安顿下了,但因其沿途饮水不洁,不少已经病倒了,只怕要生瘟疫。城中备下的草药已经分发下去了,可人数实在庞大,衍州如何能治理好这些流民?” 沿途因病饿而死之人不在少数,逃难路上自然是尸身随意处置,加之洪水冲毁多处农田瓦舍,如今的河流甚是浑浊,沿途的水源如何能洁?饮用之人自然要得病。 元蘅捏紧了指骨,道:“我给琅州知州去过信,但他信中总是顾左右而言他,我觉得不太对。如今琅州军中不少都是柳全的旧部,当日陛下是想重新整顿的,但被徐融进献的琅州丝帛哄高兴了,此事竟不了了之。后来徐融死了,这知州还是昔日徐融的下属。要我说,蛇鼠一窝,他不见得是什么好东西。” “姑娘的意思是,徐融有问题?” 林筹并不知其中的牵连。 这些年他在衍州只顾带好燕云军,旁的是一点闲心都没有。徐融进献琅州丝之事他略有耳闻,后来徐融死在了启都,刑部最终也没查出来是何缘由。 现下听元蘅这一说,他才恍然明白了些什么,道:“当日柳全叛乱,只怕知州是知情的啊。” “就是这个意思。柳全和徐融虽然死了,但琅州烂掉了的根基还在。如果不然,琅州知州为何迟迟不肯来见我,甚至连封信都不敢写来?要不是这波流民,只怕他们将琅州闹得天翻地覆了,我们也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呢。” 林筹听罢点头,又问:“那姑娘如何打算?” “他不来,那只有我亲去了。” “好。” 林筹应声,“那属下安排事务,然后与姑娘你同去琅州。” 还没等他跨出门去,元蘅拦住了他,道:“曲青竹这几日如何?” 自从曲青竹的部下和流民发生冲突,元蘅杖责了他之后,便一直没顾得上问他的状况。对于这种军中的老人,不应当罚得过重,不然实在难平人心。听元媗提起,这几日曲青竹都不去军中,只是在家蒙着头睡觉。 林筹停下,替他解释道:“他就那个死德行,气两天就消了。” 元蘅意会地笑了:“你不必与我同去琅州,我与漱玉同行足矣。你在这里,看好曲青竹。” “看好他?姑娘是何意?” 元蘅正色道:“若我没记错,他不是我父亲的旧部,是柳全的。” 第81章 锋芒 裴江知颇为谨慎地在清风阁中落座, 不明所以地看着临窗而坐的闻临,思来想去也不知他唤自己来此究竟是何用意。 没等多久,苏瞿也到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