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思如净水,才会骗不了人。 她的坚定出乎宋景的意料。 他的心似乎漏跳一下,整个人都放空了。良久,他妥协,启齿:“那你可以留在此处,与小宗一同躲在柜子后面。但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宋……” “听我一回话,漱玉,当我求你了。” 如果注定会很狼狈,那这种狼狈至少不要被漱玉亲眼瞧见。意气风发无限风光的侯府世子,终有走到绝路的一日。 来人是陆钧安。 宋景没想到。 当初启都城中的两个纨绔是死对头,几乎无人不晓。陆钧安仗着陆氏的势力,也压根没将安远侯府放在眼中。两人但凡在茶肆酒馆中遇上,也多半都是宋景吃亏。 安远侯的教养不允许宋景在外欺负人,因此大多数时候都是宋景被陆钧安欺负。 每回两人打了架,宋景回侯府,也没得到过安远侯的宽慰。大部分都是被罚跪祠堂抄书。 当初听说闻澈从俞州回来,他最高兴的就是,以后陆钧安再也不能处处压他一头了。 陆钧安即便如今在朝中谋了一份差事,也仍旧改不掉他那一身轻浮气。 推开门瞧见抿着唇半点笑意也没有的宋景,他敷衍地行了一礼,之后便毫不见外地在椅子上坐下了,随意地抖着腿,把本就不怎么结实的椅子晃得吱呀响。 见宋景捧着杯盏饮茶,陆钧安觉得好笑:“喂,你是被老侯爷揍乖了?连性子都转了?饮个茶都装模作样。” 杯盏落在案上,宋景抬眼看他,“不知陆三公子有何贵干?” 陆钧安愣了下,噗嗤一声笑出了声:“你叫我什么?诶呀……风水真是轮流转。” 他走向宋景,将折扇轻佻地拍在了宋景的肩上,“你也有唯唯诺诺敬称我的时候?” 以前两人遇上了就打架,宋景被揍得鼻青脸肿,也要骂骂咧咧地唤他“陆三狗”。两家大人都不怎么管,只当小孩子不懂事。 只是现下两人都不是十几岁的少年了。 拂开他的扇子,宋景弹了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冷眼上挑地对上陆钧安的视线:“侯府可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若是无事,陆三公子请回罢。” 陆钧安的手僵在半空,旋即将扇子收回了袖袋,袖手而立:“谁说无事?今日是有陛下口谕要传。你也知道,如今陛下是我妹夫,对我妹妹云音那是千恩万宠。我呢,也算稍微沾了那么一点光。今日你这侯府,我踏进来,也算底气足。” “底气足?” 宋景轻笑,拍了拍手,府中的家丁全都聚了上来,个个手执长刀。 看到这副场景,陆钧安的笑凝住,舔了干裂的唇,将笑收了回去:“怎么?要动刀?宋景,你也不瞧瞧如今府外的羽林军。我死在这里,你们侯府都得陪葬。” 宋景没有什么表情:“侯府陪葬了,你的妹夫也得给我陪葬。你不信,就看着。” 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大逆不道之言,陆钧安气不打一处来,神色渐狠:“你还不知道罢?你那元蘅表妹,看上了内阁次辅的位子,如今正在往启都来,以表归顺。江朔是个烂摊子,闻澈不死在那里已经不错了。你,拿什么让陛下给你陪葬?” 守在外头的羽林军听得里头的动静,其中一些已经持刀而入,两波人就这么僵持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