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子啊!可是没人把朕当作皇长子看待。幼时想要与澈弟一同玩耍,可他的周围总有那般多的老师和学士。他连瞧都没空瞧朕一眼。” 闻临忽地笑了一声:“每回,父皇都是夸赞他学业有成,可朕想要拜褚阁老为师,还被拒之门外。朕差在哪里了?朕若是不往上走,就只能被澈弟更加地瞧不起。” 闻临永远不会忘,他带着精心准备好的糕点去皇子学塾,想要与闻澈交换他新得的一柄扇子。 可是却听得杜庭誉亲自来学塾中带走了闻澈,还在路途中训言道:“你是储君人选,不要往皇子学塾中来。你的课业,自当与之不同。” 那时的闻澈还小,心中也惦记着扇子换糕点一事,似乎是回头看了闻临一眼。 可闻临却因不公和嫉恨,将糕点纸包掷之于地,糕点滚落在地上,被跑来的孩子们踩碎了。 兄弟情义的破裂大概是因为糕点,或许又不是糕点,连闻临自己都说不清楚。 后来他只想取代闻澈。 穷极一切办法,也要取代他所拥有的一切。为着这点不堪之念,他甚至不惜付出一切代价。 终于,代价有了。 报应也来了。 他这个傀儡皇帝,真的做得痛苦至极。他终于明白这个帝位,永远是看着光鲜夺目,真正得到时却烫手无比。 他没这个天分。 如今他终于自认。 闻临掩面:“元蘅,每次想起上朝时看到的群臣,我都睡不着。” 他没有再自称“朕”。 元蘅听着他说,没应声。 闻临道:“你能理解那种感受么?底下站着的人,不是三朝元老,就是战功卓著。他们是北成的骏马,而我只是他们马蹄之下的蝼蚁。所有的东西都在脱离掌控,我总是被人牵着走。我以为闻澈死了,这一切就会好……” 所以他答应了接元蘅入启都。 帝王之术讲究制衡,他再厌烦元蘅也明白她是良臣之心,总归不会是把烫手的刀。 有元蘅在此处,看着他们彼此看不惯,他的夜,才能稍稍安静一些。 最后的最后,他无力地闭上双眸:“把他接出诏狱罢。” *** 闻澈的额头烫得要命。 才几日没见,他的伤更重了。进了诏狱,不死也得去层皮。渗出的血濡湿了被褥,又与他的背脊黏在一处。 元蘅小心翼翼地替他揭下与伤口紧紧生连的被褥,每一个动作都谨慎,可她仍觉得疼。 她觉得闻澈疼。 在冰中镇过的帕子拧干后敷在他的额头,冰凉触感激得他一颤。梦中的闻澈还咬着牙哭,泪液顺着眼角滑下来,喃喃道:“舅舅,你别去……舅舅……” 梦中血海几乎翻天覆地,要整个吞掉他。五万兵士全军覆没。 分明赢了的。 分明可以走得掉的。 为什么就变了。 他亲眼见到一支利箭刺穿了梁晋的心口,戎马一生的大将军跌落下马,死于暗算。 若非亲眼所见,那种恨不会彻骨。 跟着他征战的兵士,埋骨永津。 闻澈被此梦所扰,抽噎着,胸口不停地起伏,仿佛呼吸极度困难一般。最后惊醒,胸口一阵倒腾,他半撑着床沿呕出了一滩淤血。 “来人,来人!” 元蘅情急要起身,手腕却被闻澈紧紧地攥住了。他没有旁的气力,却不想松开她。 侍候在房外的御医进了房中来,仔细地诊过脉象后抚摸着自己的胡须:“淤血吐干净了就好,外伤好治,内伤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