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机会,少年清脆腼腆的声音隔着时间的洪流再一次响彻在谢岩心头,那是他们刚决定离开家乡的时候,郑再升晚上来找他,二人坐在花香荡漾的浩瀚草地上,头顶是星空明月,郑再升说:“谢哥,等我挣到大钱了,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 少年谢岩难得轻笑:“我也是。” 这一下谢岩绷不住了,他瞬间溃不成军,低头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息。 他觉得自己快死了。 为什么再见郑再升时会那么那么激动,抱着“哪怕他恨我一辈子,也要将人留在身边”的坚定想法? 谢岩当时甚至洋洋得意地想:我现在什么都有了,不管你郑再升想做什么,我都能支持。 他没忘。 那句承诺他没忘。 可是什么都来不及了。 这副烂脏到不行的铁石心肠隐隐恢复跳动,冷血者寻回良知,亏欠数载的折磨跟疼痛百倍般山呼海啸而来。 谢岩瞪大眼睛轻咳,一口血就喷在了桌子上。 老板正好惊醒,见此情景先愣了愣,然后猛地跳起来,也不要谢岩的酒水费了,连拖带拽地让他离开酒吧。 开春的夜晚还是冷,谢岩仰面躺在地上,眼底的森寒冰冷被巨大的悲恸所取代。 他心想自己从前赢得多漂亮啊,可原来,全是一场空。 如果当时没被花花世界迷了眼睛,脚踏实地跟郑再升从零开始,虽然没有学历,但总能寻到出路的,郑再升没准还会成为著名编剧,而他一身力气,可以攒钱开个店,凭借八面玲珑的天性,过得哪怕不是人上人,也决计不会差。 怎么办?一开始就把最重要的东西丢了。 谢岩心中的执念无法遏制地消散,他一只手搭在眉眼上,感觉到温热漫出,什么我都不要了,他心想,只要再升回来。 面前忽然多了一双脚,谢岩心神一动,充满希冀地抬起头,可男人的面容在月色下显得尤为冷肃。 “找到你了。”赵林修偏头轻笑。 安静漆黑的巷子里,偶尔响起忍耐不住的闷哼。 谢岩断了三根肋骨,然后酒水混合着尿.液兜头浇下,他又疼又冷,却庆幸于动手的不是郑再升。 当年郑再升心中是何滋味,他终于从逃避到有了切身实际的感受。 昏昏沉沉中,谢岩听到赵林修问:“如何?” 谢岩想说“不错”,又担心赵林修误会,身体上肯定是疼的,可灵魂跟精神,却醒了。 四周的人散开,谢岩费劲抬起头,鲜血没过眼皮,他不由得闭上一只眼睛,说的话则超出赵林修的预料。 “他……今天获奖,你不去……陪他吗?” 赵林修皱眉,“颁奖典礼一个小时后结束,我赶得回去。” 谢岩点点头:“那就好。” 赵林修蹲下身,神色嘲弄,“谢岩,你别告诉我你又成好人了。” “我是个烂人。”谢岩低声。 他从小就会为达目的牺牲身边的东西,没什么好修饰辩解的。 赵林修逐渐收敛笑意。 “你要弄死我吗?”谢岩问。 “杀.人犯法。”赵林修说:“我又不是什么土皇帝,你欠再升的还不清,但似乎也只能这样了,谢岩,你要跟王崇天怎么斗我不会管,但再靠近再升,你的下场会比现在惨。” “嗯。”谢岩点头。 此人卑劣到完全可以“垃圾”来形容,但赵林修这一刻还是在他眼底看到了类似于“清醒”的东西。 赵林修离开了,他得赶去接郑再升回家。 他们会开开心心过好一辈子。 谢岩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出租房走,他已经一无所有了,行李也不多,一个袋子就收拾妥当,然后谢岩搭载最近的大巴,一路往南。 他昏昏沉沉的,抵达目的地后又买了票去隆城,坐票没有就站票,隔着污脏的玻璃往外看时,晨光正好,什么复仇什么功成名就,在他清醒后就再也不惦记了。 谢岩的确一身硬骨头,相比较待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