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野觉得自己变得越来越不像把刀了,他居然能理解这种酸涩的感情,实在是件很不正常的事。 所以,他不再买水塔糕,将铃铛捏扁,让它再也不会叮叮当当响。 然后,少年按着刀,带着伤,从江南一路赶回了上京。 只要他一出现,就必定会有人追杀。 但没关系,来一个他砍一个就好了。多大点事,还能阻止他去见想见的人? 于是,从孔雀山庄到上京镇国公府,一路上他居然把欧阳虹的旧势力全给砍没了——虽然他自己也伤得很重,新伤盖着旧伤,很难才会好。 昨夜是他这一个月来睡得最好的一晚。 少女身上淡淡的香气似乎能让他安心入睡,可现在却不免让他心跳加速。 他听到门外有动静。 有人慢慢走来,边打哈欠边说:“女郎,该起床去请安了!” 仇野凝着眉,他只好将宁熙紧紧抱着他胳膊的手一根一根掰开。少女十指纤细,他掰得小心翼翼,不想将宁熙惊动,可宁熙却在这个时候醒了。 四目相对,仇野还捏着宁熙的食指。 仇野喉珠上下滚了滚,松开捏着宁熙食指的手。 透过少年漆黑的瞳仁,宁熙看见自己的倒影。 她咬着唇,此刻不知该说些什么。 昨夜她的确是有别的想法才自作主张抱着仇野睡的,那种想法对于一个闺秀来说实在太过大胆。当时她是脑子发热,可睡醒后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宁熙心里乱糟糟的,突然不敢去看仇野,同时也心虚地松开环抱住仇野胳膊的手。 两人各自心里都打着鼓,相对无言。 要不坦白吧?宁熙想,不是说江湖人快意恩仇么?仇野应该不会在意。 然而,正当她准备开口时,门却嘎吱一声开了。 完蛋!是春桃! 宁熙心跳得飞快,脑子也转得飞快。 算了算了,坦白这种事,还是之后再说吧! 她用眼神示意仇野,自己飞快钻出被窝,再用被子将仇野完全盖住,然后掀开床帘,挡在春桃面前伸懒腰,一边舒展身体一边若无其事道:“春桃,你看我今日起得早不早?你还没来,我就起了!” 春桃呆呆地眨眨眼,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耳朵,“是奴婢起晚了……” 宁熙:“……哦。” 见女郎不开心,春桃赶紧哄道:“但女郎有早起的心,也是极好的!” 她说着,伸长脖子往宁熙身后望去,“女郎明明起了,怎么床帘还拉着?奴婢去帮您拉开。” “诶等等!” 但春桃个子灵巧,还没等宁熙开口,就一下子跑过去把床帘拉开。 宁熙心沉了半截,赶紧跑去看,直到看见床上空荡无人时,才松口气。 哪儿去了呢?宁熙望向房梁,没见着人。 春桃替她更衣,她又看见手肘上那刺眼的一点红。 这东西怎么跟狗皮膏药似的,都那样了还不掉! 宁熙忽的有些泄气,她将胳膊递到春桃面前问:“这个红痣什么时候才会消失?我不想要它。” 这个晦气的东西就好像把她明码标价了一样,有就干净值钱,没有就不干净不值钱。世上哪有这种歪理? 春桃脸红红的,低着头给宁熙整理衣裳,“等女郎新婚之夜,这个就会消失了。” “还要新婚之夜?!我跟谁新婚之夜呀!” “当然是太子殿下啊,他总有办法让守宫砂消失的。” “什么办法?不跟太子成亲能行吗?” 春桃头垂得更低了,脸也红得像是只煮熟的虾米,说起话来断断续续,“不跟太子也行,只要是个男人就行……但是……女郎……不能不跟太子殿下……” “你是说睡觉么?” “嗯!”春桃臊得不行,“女郎您快别说了。” 宁熙心里纳闷,她明明已经跟仇野睡过觉了呀,更何况他们还贴得那么紧。 莫非……难道……不是吧!仇野是女孩子?! 不不不,不对,冷静,仇野胸那么平,应该不是。 春桃也开始纳闷,“女郎,您怎么了?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宁熙却没回答春桃的疑问,她思来想去,又说:“不对,你说的睡觉肯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