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里不会有其他人在散步,大家都待在家中取暖休息。潘逾穿得挺多,下楼时还给小平也裹了一件狗毛衣。一人一狗,就这么坐在积雪之中,散着热气,除了呼吸之外没有别的动作。 我这是在干什么呀……潘逾在心里问自己。 他从口袋里摸出耳机,只将一只塞进耳中,留着另一只耳朵来留神周围的动向。 不知道听了多少首披头士,然后随机到了浑厚中带着甜美的黑人灵乐女声,潘逾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踩在雪地之上,每一步都似是压碎了某颗心。 “潘教授?”何南走近长椅,有些诧异地看着缩在大衣之中的潘逾。 “小何。”潘逾看不见何南此时双眼通红,显然是哭过的模样,“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 “你在这里等我吗?”何南问他。 “……嗯。”潘逾轻声肯定。 何南站在原地,环顾四周,入目一片白茫茫,只有干枯的树干和老旧脱色的楼房在雪色之中。再往远处看,就有不少新年装饰,本该是喜庆的红,此时落在何南眼中,却是刺眼的疼痛。 “怎么了?”潘逾忽然开口。 何南还以为自己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任由眼泪涌出。 “发生什么事了?”潘逾继续问,“为什么哭?” 何南终于忍不住抬手捂住自己的脸,抽泣着坐到了长凳上,与潘逾肩并着肩。 他哭着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了潘逾,包括他与何鑫堂的血缘关系,他的身世,他们多年的陪伴和纠缠,还有他离家时与叔叔的摊牌。 他说得有些语无伦次,顺序颠叁倒四,但潘逾一直没有打断他。 “我告诉他,我没有办法再忍受下去了。”雪融时,树梢上有冰水滴落,水声融进了何南话语的颤抖之中,“我没有办法再忍受他对我的态度,他望着我,眼中永远是在望着另一个人。如果他不愿意将我只看作我的话,我们就结束了。” “为什么我可以这么蠢,以为我可以靠真心打动他?” “为什么连这种扭曲而自私的感情,我都可以说服自己去接受?我还以为那也会是爱?” “我没有在第一次发现的时候就拒绝,我任由自己一步一步走到现在。” “那是因为你爱他。”潘逾的目光与地面的冰雪无异,“你现在还爱他。” “哪怕他愿意说一句‘抱歉’,我都会义无反顾地爱下去,可是他没有!”何南几乎是哭喊出来,“他不觉得抱歉,他不觉得后悔,如果再来一次,他依然会这么做。我甚至想,他起码应该挽留我,在我说我不想再以爸爸的影子去爱他的时候,我以为他哪怕只是为了继续怀念爸爸,也会妥协那么一次。但直到今天,他对待我,都不像是爱人……那还有什么好值得留念的?” 潘逾听出了何南话中的忿忿不平,轻叹口气,“你想得也很清楚了……” “我只是不明白,难道我不配被爱吗?为什么他只愿意透过我去看爸爸,为什么他就不愿意看看我?”何南深吸一口气,将冰冷的寒冬吸入肺腔之中,以零下的冷意麻痹他正疼痛着的心胸,“难道我身上真的连一点——一点值得人去爱、去逗留的地方,都没有吗?” “何南。”潘逾喊了他一声。 这是他第二次这么直接叫自己全名。何南稍微偏过头去,发现潘逾苍白的面颊上泛着红晕,他猜大概是坐得太久,被冻出来的。 “其实前天晚上,我确实还有话想问你。”潘逾将双手收回到口袋中,“我想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交往。”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