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的、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正从楼上往他的方向下来,一见到他就喊住,“是管理系的孟同学吗?” 孟希观面朝着下方,听见他们喊自己,心里骤然一沉,只是略微抬头朝后看去,没有出声回答。 “你现在方便和我们上去一趟吗?”看起来确实是校领导模样的男人问他,“校长办公室,就在楼上。” 孟希观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站着。 男人继续说:“迟教授已经在那里了。” 孟希观的心和脑子都轰然剧震,他的眼前浮现了迟东山被几个保安夹着强行带离办公室的场景,接下来就是自己了!一切都会被曝光,他的癖好,他的丑态,他的苦苦哀求,还有他的孩子,和他爱着的老师。 他们犯下了大错,已经万劫不复,注定要受人唾弃! 孟希观忽然把心一横,扭头不顾后面的两个男人,一言不发就往下冲去。 “等等!” 孟希观感到难以呼吸,整座建筑都在向他压迫而来,倾倒在他身上,使他步履沉重,浑身乏力,动弹不得。他似乎听见身后有人在呼喊,但他上涌的血液堵住了双耳,只听得见砰砰直跳的闷响,连他自己的呼吸声都仿佛处于外太空,隔着整个人生的距离。他只想尽快逃离这个世界,逃到再也没有人能找得到他的地方。 然后,他觉得自己飞了起来。 迟东山被校领导“请”到了校长办公室,面对那一封匿名信,哑口无言。 在他心里某处,大概有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地方,一直都知道今天迟早会到来。与此同时,他也一直在深深责怪着自己。 他是教师,他是权威,他是有实际控制能力的人,不管孟希观多喜欢他,他都不能利用这一点,来以此获得满足。 这是错误的,这是霸凌,是渎职,这不是爱。 迟东山心里清清楚楚。他本可以等孟希观毕业,如果孟希观真的喜欢他,想要和他共度余生,那没理由连短短几年都经不起考验。可是他却放纵了自己的欲念,在一场不平等的交易之中,他笑纳了孟希观双手奉上的真心。 迟东山应该为此感到羞耻。 这是校长说的,也是他对自己说的。 “学校已经通知了孟希观的家长,他们立刻就买了机票往这边来了。”校长看着他,十分失望,“这个学生的父母可是很难对付的人,人家父母气得恨不得马上过来扒了你的皮!” 迟东山无言以对。 “老实说,我真的从来没想过你是这样子的人,直到现在我都还不是很相信。今天叫你来,本来想给你个机会澄清一下的,结果你竟然承认了。”校长压低了声音,“我问你,这孩子是不是真的就是你的?如果不是你的,你应该也知道究竟是谁的,你现在说出来,我们跟他父母那边说一下,对人家好有个交代。” 迟东山依然沉默,佝偻着的身体陷在了椅子之内。 “我们真的没有太多选择,但如果孩子不是你的,那你也算是照顾了一下这个有难处的同学,我们还能体面一点,让你自己辞职。如果是解雇的话,要对社会公示,会搞得很难看的。”校长仍在劝他。 迟东山依旧没有回答,他此刻能想到的就只有孟希观伤心的模样,他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做,才能继续保护孟希观。 校长办公室中只剩下令人尴尬而痛苦的沉默,此时却有急匆匆的脚步声如刀锋一般划入——门没有被敲响就粗暴地被推开了,其中一个西装男子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孟希观在楼下踏空摔倒了,流了好多血!救护车在来的路上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