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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节


留意着毛驴的动静,见它没有焦躁不安的反应,贺七娘这才稍稍放下心。

    小心寻了处离村口较远,墙壁还算完整的土房,她闪身躲了进去。

    夜色寂寥,她不敢生火。只得将毛驴拢在身边,揽着它的脖子,两个偎作一团互相取暖。

    戈壁的风,凶得像是能将人撕碎。

    贺七娘蜷起膝,双手死死握着她的小匕首,眼神与思绪尽数放空,只全力侧耳听着外头的动静。

    也不知道到底在这这里躲了多久,等到看似无穷无尽的浓黑散去,天际隐隐显出霞彩,贺七娘动了动早已麻木的腿,直起身,趴在没了窗棂遮盖的破洞上,朝外窥去。

    此时,莫说启明星高悬,便是那轮比起中原所见,硕大得好像你已走近它身前的金轮圆日,都已从地平之下显出身形。

    可康令昊,还没有来找她......

    心中揣测出最坏的结局,贺七娘缓缓眨了眨被风吹得干涸的眼,默默咬紧下唇,转身牵了她的毛驴,走出土房。

    拖着无力的腿,缓缓地走。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走得这样慢,也许是腿麻了,也许是昨晚摔得太厉害,亦或是,她还在不死心地等着谁。

    就这般缓缓直到走出村口,那道招人烦的调侃笑言还是没能出现。

    贺七娘牵着她的毛驴站在村口,低头发呆。一滴水颤颤落下,砸进脚下的戈壁,化作一个稍顷刻即逝的浅淡印记。

    一手捻着袖子狠狠擦了擦眼睛,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却被她的毛驴蹭了又蹭。

    贺七娘不知它想干什么,有些懵地抬头,然后顺着欢快甩着耳朵的毛驴的视线,往前望去。

    远远地,一匹有些眼熟枣红色的马儿正徐徐行来,它的背上,像是驮着什么。

    抬脚,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去。

    随着心跳的愈发急促,贺七娘也越跑越快。

    等她终于跑到那马儿前,在看清它背上驮着的黑影后,贺七娘骤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人面目朝下,肩头插着一支被折断的箭矢。身上穿着的,俨然是康令昊的那身胡服。

    那人没有意识地趴在马背上,手朝下耷拉着,淅沥沥在这一路,留下一道蜿蜒而至的血痕。

    飞扑上前,贺七娘将那人散在面前的发丝拨开,看清这人果然就是康令昊。

    又见他眉眼紧闭,唇色泛白,她当即牵了马儿的缰绳,牵引着它往她昨夜的藏身之处而去。

    用尽全力将人扛下马,贺七娘取了自己的行囊垫在康令昊头下,让他侧身躺在地上。

    又从他的蹀躞带里找出火折子和另一把更锋利些的匕首,飞快跑去外头寻了些干草干木头回来。

    燃起小小一堆篝火,又从这间废弃屋舍的灶台前好歹翻出一个能用的锅具,贺七娘用衣袖将里头的尘土大致擦净,这才将水囊里冰凉的水倒在里头,架在火上烧。

    待水温热,贺七娘将锅取下,捧了几捧沙土将篝火熄灭,等到确定连一点烟都没再冒后,这才端了热水,用随身的干净帕子蘸了,一点点润着康令昊干裂的嘴唇。

    一面蘸水,她一面仔细打量起昏迷不醒的康令昊。

    他腰间的箭袋已空,短弩被他用布条死死缠在手臂上,布条已经被血浸得看不清原色。

    用他的匕首将布条割断,取下绑死的短弩。

    贺七娘检查了一番,见没有其他明显外伤后,这才放任目光落在他右肩下三寸的断箭上头。

    小心割开伤口附近被血泅湿的衣料,贺七m.XiAp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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