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来。 领头之人一身黑衫,手持长弓。他在众人惊诧的视线中,双腿夹住马腹,搭上箭矢,引弓。 被他瞄准的沙匪持刀砍落一支箭,骂骂咧咧正欲策马逃走,却又从另一个方向横空飞来一支冷箭,令其瞬间毙命。 众人回望,竟是不知何时,从另一侧,也奔来一个与先前那个黑衫人差不多装扮的人。 这会儿,那人迅速在弓上搭起双箭,冷静瞄准了剩下的沙匪。 贺七娘举着康令昊那把沾满血的短弩愣在原地,眼看着方才还叫嚣不止的沙匪纷纷落马。颤着手,将没了箭的短弩,对准那个已经下马的黑衫人。 那人被这样一把连箭都没有的短弩对着,压根儿就没有将贺七娘当回事。 他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给贺七娘,只手持长弓,面无表情地走到那些落马的沙匪身旁查看一番后,单手捡起一把他们掉落的弯刀,转身走回自己的队伍中。 贺七娘顺着他的步履望去,方才发现,这队策马之人不知何时已全部停下。 此刻,他们正静默分立两旁,目视着队伍中段的那辆马车缓缓驶上前来。 马车四角坠着铜铃,随着马匹的行走,叮咛叮咛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距离贺七娘不远的地方。 那黑衫人捧了弯刀立于马车窗下,神情极为恭敬。 “郎君,确定是突厥军制弯刀。同我们刚才路上所见到的,那支遇害商队尸体上的伤口,完全一致。” 车窗被推开一些,那被黑衫人称作郎君的人将手稍探出,应是从里往外看了一眼。 贺七娘怔怔看着,只见那郎君食指上缠着一抹沁绿。定睛一看,原是一枚戒子。不过一晃而过,很快便又消失于窗内。 “既确定了不是单纯的沙匪,那便留个活口,交予府衙。” “至于其他的,你且亲自带人,去料理干净吧。也算是了慰那些不可归家亡魂的在天之灵。” “是!属下这便去办。” 马车之中,清冷如古琴悠扬的嗓音悠悠传出,雅韵绵长的官话语调,仿若几月前,贺七娘在私塾窗下听到的一模一样。 这,怎么可能? 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贺七娘握着短弩的手一时失力,将手中之物掉到地上,砸出一声异响。 这一响动,似提醒了那黑衫人她的存在。那人朝贺七娘这边冷冷瞟上一眼,而后继续同马车上那人禀道。 “方才那群突厥人围着的人,似乎是跟遇害商队一起的。她逃了出来,还带了个伤者。” 过了片刻,那道熟悉得让贺七娘眼底莫名有些发烫的声音再度响起,语调和缓,吩咐着。 “既是如此,且去询问他们是否愿意同行。若愿意,便将人一道带去下个城池吧。” “是!” 眼见那黑衫人领了命,一步步朝自己走近,贺七娘的双眼仍是死死盯住他身后,那驾看上去与这戈壁格格不入的马车。 她想问...... 她想问问,是不是他,是不是他也来了陇右。 可理智偏又一再告诫她,若按前世时间来算,这时的方夫子应当在东都备考来年春试才是。 他怎么可能,不,应该说是完全不可能出现在这陇右戈壁才是。 马车里坐着的,兴许,这就是一个同方夫子声音相似的人罢了。 且看这马车与护卫都不似普通人家,一个家世贵重的郎君,会那般雅韵,再是正常不过的了。 再说了,方夫子也没有在手上佩戴戒子的习惯。 想通了这一茬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