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下头,变成一片片飞舞的蝴蝶。 蝴蝶在她眉心处映下暖意,衬着她蓬乱散在脸旁的微卷发丝,看上去倒像是几年前,他阿耶特意为阿娘寻回来的,那只小小的西域卷毛犬。 口中的果干黏住他的犬齿,也黏住他脑内莫名出现的画面。 方砚清用舌尖抵走黏在牙上不肯离开的果干,这股甜腻腻的味道叫人嗓子眼儿发痒,想要咳嗽。 就着贺七娘的手,他将被打开的油纸包沿着之前的印记轻轻叠好,然后手指按在油纸层叠包裹的正中央,微微用力往下按了按。 “七娘留着自己吃吧。” 像是被方砚清没有任何阻碍地按在了她的掌心,贺七娘耳根有些莫名发烫。 原本闪躲不停的视线,这会儿倒是很快看向他所在之处。 她喃喃问道:“这便不要了吗?是不是,不合你的口味?” 说完这话,贺七娘捧着油纸包的手微微垂下,指尖扣着油纸,恹恹地隔着纸摩挲着里头果干的凸起。 是了,即便是在伊州这样不算富硕的地方,方砚清送给她的那些糕点都是额外的精致。 眼前闪过他捻果干时,手指上环绕着的一金一翠两道影子,贺七娘想到这里,不免有些懊恼。 她怎么就,还将方砚清当成洛水村的方夫子呢? 说实话,他现在不光性子比之以往要内敛沉稳很多,便是这衣食住行,也比曾经的方夫子好上太多,俨然是高门做派。 无声叹了一口气,贺七娘正想将果干收回,那佩戴了两枚戒子的手,却是再度映入眼帘。 戴了戒子的两指,指腹扣在那油纸四角汇集的中央。另外三指,则搭在油纸包的边缘,将那包普通农户家自制的果干,接到了他的手中。 分明是一瞬之间的事情,但这动作落在贺七娘的眼中,却额外慢。 慢的她能看清他手背微微凸起的青筋,能看清他手指关节处微微泛起的红,好似曾经重重磕在过什么东西上一样。 慢的,在方砚清的指甲无意间,轻轻划过她的手腕和手掌边缘处时,那稍稍有些痒,有些烫,有些叫她后背发麻的异样感觉瞬时沿着她的手臂冲进脑子、双耳。 那一瞬,贺七娘只觉得她的耳朵被人严实捂住,令她听不得一点外界的声音。 只能听到她心口处,一下,一下,跳得越来越快,鼓噪得越来越激烈的心跳声。 慌里慌张地撤回手,贺七娘垂下头,只想赶紧逃回自己的屋子。 转过身,贺七娘无暇他顾。 用力钳制住妄图往方砚清那边扑的小来宝,贺七娘空了的那只手猛地举起,被她按在心口。 现在,她只想要竭尽全力镇压下胸腔里这颗,沸天震地,喧腾不休的心。 她明明,也曾知晓人事,何来得此刻这般? “七娘。” 温润清朗的声线,再次打破她心跳声对世间万物的阻隔。 混着发懵的脑子,贺七娘心觉,方砚清此时的语调,简直就像是最醉人的酒一般,缱绻招人沉溺。 “明日无事,我陪你出城逛逛?” 浅笑着的方砚清,眼神专注地看向她,就好像那双摄人心魄的狐狸眼里,只能落她一人在其中。 险些脱口而出的拒绝被她生生咽下,贺七娘按在心口的手更用力地往下压了压,她愣呆呆地回道。 “啊,好。” “那我稍后让栴檀送身胡服给你。” “啊,好的。” 彼此暂别,贺七娘飘回屋子,看似镇定自若地阖上房门。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