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叫人心慌。 贺七娘在落水的前一瞬,不得不松开咬在许瑾肩下的牙齿,深吸一口气,生生将面容五官都挤作了一团。 骤然冲进鼻腔的河水将人呛得生疼,跳出马车之前,贺七娘手下死死揪住许瑾背后的衣物,手脚也是牢牢挂在其身前。 这会儿,她却是将原本环在他肩后与腰间的手脚,渐渐松开。 这是她不知其名,不知其貌的荒野河流,贺七娘尚算会水,自是知道,若她因紧张而死死挂在许瑾的身上,于二人眼下的处境来说,不算明智之举。 她一点点松开手脚,屏住呼吸,手下推了推许瑾的胸膛,用眼神示意他赶紧松开环在她腰后、肩后的双手。 结果,这人非但不放,反而还在贺七娘皱起的眉头下,空出环在她肩后的那只手,复又按在她脑后,禁锢住她的挣扎,带着她更往深处潜去。 于这条奔涌在荒野河谷里的河流中,她依附在他身前,就像是缠挂在连连荷叶下的藤蔓,随其方向,在水下漾开。 他们二人,也不知到底顺着这条河,潜游了多久。 每每在贺七娘快要屏不住气,于唇角咕噜咕噜冒出细小的气泡时,许瑾就会在下一瞬带着她浮出水面,给她一个重重喘气,复而再深吸一口气的机会。 次次待她歇过一息,二人又会与彼此对视,无声交换一个眼神后,各自深吸一口气,再度潜入水中,由许瑾带引着她,在水面下,往前游去。 似这般周而复始,等到许瑾终于拖抱着贺七娘浮出水面,一点点踏上河岸上泥泞的河滩时,她仍是浑身发软,四肢像是坠了巨石在下头,连抬起一根手指都不能。 当二人彻底离开河水,如同不会累一样的许瑾也是骤然倒地,抱着身前的贺七娘,仰面倒在了河岸边。 二人无力倒下,反弹而起的力,使得耷拉着眼皮,连掀开眼皮力气都没有的贺七娘身子弹起寸余,继而落在许瑾怀中,耳边只剩下他粗./重.如.牛的喘.气声。 好不容易掀开眼帘,贺七娘隐隐见着原本浓墨一般的天际,竟已现出一抹稍显浅淡的墨蓝。 天将拂晓。 若不是许瑾一路将她护在怀中,分担了大半的力,贺七娘自知,只怕她是没有这个体力,可以一路游到此处的。 眼下,便是被护了一路的她都已浑身软烂如泥,都不用细想,贺七娘都能猜到,许瑾如今会是怎样一副场景。 不想再压在他身上,省得上岸了还给他徒增负担。 贺七娘咬牙将一手撑起,按在河滩细细碎碎的砂砾石块上,想从他身上挪下来。 掌心下,凸起的砂砾石块硌得生疼,叫贺七娘甫一用力,就疼得小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下一刻,原本已经落在身侧的手臂突然抬起,再次牢牢环上她的腰,阻下贺七娘接下来的动作。 双目紧阖,兀自还在平复呼吸的人浅浅半掀起眼帘,声音低哑得不像话。 “七,七娘?” 发觉许瑾的声音不对劲,本是跟团烂泥一般,再次窝在他怀中无法动弹的贺七娘猛地抬起头来,看向身下压着的许瑾。 他的面色,在已经适应了黯淡光线的贺七娘眼中,正浮现出一片极其不对劲的白。 煞白的脸色及唇色,贺七娘一瞬想起那日嗅得的那丝血腥味。 翻身滚下许瑾身前,不顾凸起的石砾硌得后背刺痛,贺七娘半撑起身子,一手探向许瑾的颈间,一手覆上其面颊。 入手,皆是彻骨的寒凉。 明明二人同时自河中涉水而出,但许瑾的体温却比贺七娘凉上不少。 拨动其衣襟的手被人一把攥住,许瑾苍白的唇瓣翕动,自其中溢出轻轻的两个字。 “七娘......” 循声,贺七娘定睛看去。 许瑾本还半掀着的眼帘早已阖起,此时眉眼紧皱,攥着她的手因用力而在手背上虬起青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