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伙计来劲儿,兴致勃勃地接话:“客官好眼力,这支珠钗是我们东家亲自画的图纸且监督工匠打的,全荷京也就这么一支,但相对的,价格也偏高一些。” 男人的目光没有就此掠走,反而越来越沉。 三息将至,他再度开口:“这支珠钗我要了,其次,我想定一套头面,要你们东家来作图的那种。” 一听是个大活,伙计更激动了,快速点点后让樊封稍等片刻,说完就马不停蹄地朝内间走去,想来若不是后面还等了位贵客,他怕是老早就蹦跳起来庆贺了。 毕竟就光这一笔,他便能赚出全家人两三个月的饭钱。 伙计走后,樊封又开始上下左右地打量珠钗。 其实平心而论,这支珠钗自身的样式并无特别,可偏偏是最末端的那一大一小两朵芙蕖香莲,总是不自觉地牵绊着他的心。 她的小字里,有个莲字。 想到那张面容,樊封有些情不自禁,低低笑出一声,心口弥漫出难以言喻的糖霜气。 就在他发呆的功夫,先前的伙计已经带着另一人达至跟前。 抬起视线看过去,他有些意外,没想到这家铺子的东家是个看起来也就二十左右的少年郎。 衣角处的瓣鳞花栩栩如生,捏着另一只手腕上的玉珠子,岁霁之侃侃而道:“听我手底下的人,这位客人想定套头面?” 樊封颔首:“是,价钱好说,随你开价。” 岁霁之乐了,嘴角一扯,左边的脸颊露出一只浅浅的梨涡,瞧着格外和善:“北越王殿下大气,只是在下曾答应她人,再也不会给除她之外的任何人设计首饰,其实说来惭愧,就连您看上的这支珠钗,也是她嫌工匠打得不好看才摆出来卖的。” 一旁的伙计愣在原地,目光难以自控地打量在樊封身上,嘴巴下意识张开,形成了个扭曲的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差点做了北越王的生意! 倒吸一口气凉气,险些站不稳。 只顾着惊慌失措,伙计并没有注意到男人眉宇间的不悦。 并不意外身份会被看穿,他也压根不在意这种事情。真正令他不舒服的,还是因这人口中飘出来的最后一句话。 手里的珠钗像是突然变成了石头,樊封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既如此,那这支珠钗恐怕还是留给别的人好了,本王是要做礼物送人,自然不好选旁人看不上的,勿怪。” 岁霁之歪头一笑,梨涡更显:“理解,毕竟换做是我,也只恨不得揽月相赠。” 从首饰铺子里出来,樊封没忍住,会头看了眼,不偏不倚,又与还驻足在原地的男子对上眼,后者还是笑眯眯的,可那层笑中,却裹着无尽的淡漠之情。 这种名为“伪善”的笑容他很是熟悉。 曾经有个人,这样对他笑了近十年。 收回视线,他面无表情地彻底离开,并且默默记下了这家收拾铺子的牌匾,下定决心再也不要靠近。 随着脚尖换了方向,他的愁苦并没有得到缓解。 无奈之下,只能翻墙把正哄妹妹的裴少戈拽出来喝酒。 其实首饰而已,他也可以亲自作图,就像先前送出去的镯子那样,只是一想到这戏是为了讨她欢心换个回房睡的机会,心口最软处便顿时压上无数巨石。一会儿怕画得不是她心仪的花样,一会儿又担心万一首饰打出来雕花歪了,送出去后怕是会适得其反。 越想越愁苦,他不禁连连叹气。 看见他的反常之举,裴少戈蹑手蹑脚地靠近,迅雷不及掩耳地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