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这些都不计较,就说这喜糖,就算方家觉得自己不被尊重不接受这般定下婚事,那也没有这样不问问女儿感受直接摆架子的。 这是对女婿摆架子吗? 这是把女儿架起来。 但不给他们舞台,怎么知道他们会做到什么程度呢? 方翠翠忍着,让他们继续说。 方爱民当真是端起了岳父大人的架势,开始说起本地的婚俗。 “我们这边,照理应该先定亲,既然你们打算直接结婚也行,但女方该有的,都得按照我们这边的习俗来,一样都不能省。” 易晨虚心求教:“咱们这边的习俗是什么样的?” 方爱民说:“你来得晚了,照理端午就该来,新女婿端午就该上门送节礼。” 方翠翠指指桌上的礼物:“这些东西,加起来快两千了,加上中秋节礼都够了吧。” 方爱民瞪过来:“我和女婿说话,你给我歇着,结婚哪有姑娘自己做主的!” 易晨本来是无所谓的,见翠翠被方爱民凶,心里就不舒服了,当着他们的面拉起翠翠的手,沉了声音说:“结婚是我们两个人的终身大事,翠翠当然要参与。在我们家,我爸妈都会尊重我和翠翠的意见。” 他想让方家知道,别人的父母都是很尊重孩子的,你们这种行为非常不对。但是方家人听在耳中,却是觉得翠翠本事不小,在婆家也能做上主,拿捏住了这个城里小子。 方爱民不凶女儿了,重新看向易晨:“除了端午节礼,男方还要给三金彩礼。” 易晨心说,来了。 他一脸生嫩不知事的模样,询问:“那……咱们这彩礼一般给多少?” 方爱民向来是硬邦邦的直筒子,这次居然会拐弯抹角,先说了一句:“就按照你们城里习惯给。” 方翠翠哼笑出声,城里习惯?觉得城里钱多肯定彩礼高呗。 易晨也是个坏心眼的,故意说:“啊……我们城里……彩礼有是有,但是女方嫁妆也高,所以相当于还回来了,我妈说,我和翠翠情况特殊,就省了这一道流程,不然翠翠准备嫁妆太吃力了。伯父,还是您说给多少吧。” 方家四口人顿时一片沉默。 嫁妆,像一个夹子,夹住了四个人的声道。 安静,早晨的餐桌上一片安静。 地上玩小汽车的孩子奇怪地扭头看过来,喊奶奶:“奶?” 方爱民如梦初醒,又恢复了老丈人架势:“翠翠的嫁妆会给,该给的我们肯定都给,该有的也一份都不能少。” 易晨真诚问:“您觉得彩礼多少合适?我不太懂这些习俗,不如您说吧。” 方爱民沉默了一会儿,双手食指在空中比了个“x”,说:“我家翠翠这些年在外头也赚了不少,我们一分不问她要,但彩礼得有这个数。” 易晨微微瞪大眼,不确定地问:“您说的是――这是多少啊,我没明白。”他装傻。 方爱民只觉得这个女婿实在是太蠢笨没有眼色,坚定了语气再次重复:“十万。” 方翠翠刷地站起身,失声:“十万?!” 老大两夫妻不约而同低头去看儿子玩汽车,仿佛这桌上发生的事和他们两个世界。 方母脸上忐忑极了,伸手来拉方翠翠坐下,只是她自己的手都在发抖。 十万,在这个村子里,家中一万存款都是小富之家了,十万,方家全家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就算是外头打工的三姐弟,五个人两年的存款加起来才凑得出这个数。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