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牧一愣,怜惜地看着她,转移了话题。 日后,萧国公准时来到园子,寄娘披着披风等在二门迎接;施牧骑上马,一路快骑进了城。 萧国公和寄娘相对而立,久久无言。 寄娘垂下视线引着他进园子:“这个园子是晔王买下的,早前打理不经心,我找了机会接手过来,复原了前朝大半设计,又加了点自己的想法,不过园子只是暂居,我懒得起名,就这么一直住下来养身子了。” 萧国公点点头,满园精巧无心欣赏,只侧首盯着她看。 “听说你身子不好,住在这里调养好些了吗?” 寄娘:“没太多烦心的人和事,多少心情开阔些。国公爷呢?若不是文会,鲜少听闻国公爷的状况,身子还好吗?” 萧国公沉了沉气,只简短地说:“都好。” 两人又一次无言。 无声走到尽头的亭子,萧国公怕她累了,提议坐下:“歇一歇再走。” 寄娘应了,喊了身后的丫头去准备茶水。 等到丫头离去,萧国公一下子变了脸色,眼带急切:“你怎么进了晔王府!是不是晔王――” 寄娘垂眼:“我是晔王内眷,不在晔王府,在哪儿呢?” “愉乐!”萧国公压着嗓子喊她。 这个名字一出,两人都愣住了。 寄娘突然鼻头一酸,眼眶有什么热流涌出来。 原本生气的萧国公一下子散了气势,心疼又悲伤,眼圈跟着红了:“我想办法救你出来。” 寄娘立刻抹了眼泪拒绝:“不,我现在还不能走。” 萧国公怒目:“为何不走!在这多呆一刻都是对你对你父母亲人的侮辱!你应当好好活着,高高兴兴地活着,你看看你现在的身子!” 寄娘目光变得坚定又坚持:“沉冤未雪,血仇未报,我怎么能走?” 萧国公又愣住:“你……”怎么报呢? 寄娘软了声音,轻声喊:“表兄,再等一等,我可以的,马上就可以了。” 萧国公突然想起那些被自己忽略的资料,愉乐从山庵入王府,十几年来一步一步成为了夫人次妃……尤其今年,晔王动作频频,贤王上次又要刺杀愉乐,两王相斗目前贤王颓势渐显,但是晔王那就是个无能庸才…… 难道这背后都有愉乐的手笔? 萧国公心口一下一下抽紧,几乎透不过气来。 他一点都不为赵愉乐走到这一步的机智谋略而赞赏,他只觉得痛苦,痛苦得不敢去想这十几年她的经历。 寄娘露出一丝笑安慰:“表兄,今日不谈这些了,这个园子是我花心思修复的,园子里的人也都值得信任,你我难得重逢,就好好逛一逛留下吃顿便饭吧。” 萧国公喘了一口气,但依旧说不出话来。 寄娘伸手,轻轻搭在他手腕上,发现他上了年纪保养却很不好,现在更是情绪波动过大,情绪郁结在胸口,连忙伸手在几个穴位上微微用力挤压,又在他后背颇有技巧地拍打了几下。 萧国公突然胸口一松,舒服了大半。 他没想到赵愉乐还有这个医术。 “久病成医。”寄娘解释了一句,“表兄还是要保养身子,情绪郁结日久对身子伤害很大。” 萧国公不搭这话,盯着她问:“你想要什么?”留在这卧薪尝胆受尽屈辱,想要做到什么程度呢? 寄娘默了默,低声说:“自然要清白,要犯错的人亲手还所有人清白。” 萧国公震惊地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他冲口而出又突然收回最后几个字,怕刺激了体弱的寄娘,让她丧失生的信念。 “表兄和孙大儒他们聊过吧,他们如何评价我的?” “他们……”自然是赞誉不已,他很少听见几个大儒有志一同地赞赏哪个年轻人,尤其是一个女子,从未有过。 寄娘脸上露出自信之色:“所以我能办到,也必须办到,不然当日我又何必活下来?我本就是那个命短之人啊。” “胡说!”萧国公拍案起身,“谁命短你都会长命百岁!”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