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男人喘着粗气,摇摇晃晃似要随时坍塌,每说一句,雩岑便感觉面前之人的生息瞬间凉薄一些,“我依旧要说那句话,尽管将耗尽我剩下的所有时间…” “咳咳咳…阿依慕……咳咳咳…” 男人猛烈的咳嗽,血却依旧一股股从嘴角往下渗,浸透了本该莹白的胸膛。 “您将会因他而死。” “不该再是如此了…逃离…马上走,还来得及…不然只会变得越来越糟…您所爱的东西将会一样一样灭亡…直至您走到终点…这场浩劫才会彻底结束……” “无论是三清也好…魔族也罢…远离…去兰息...荒山的顶端有片白色花盛开的地方,还来得及…一切都来得及…咳咳咳……” “别说话了…!!!别说……” 雩岑抖着手,最终在那个高大的身影最终倒下之前,险险抱住了男人沉重的身躯。 衣襟被沾满鲜血,半跪在地上的她的肩侧,枕着姬湑越发难言呼吸的脑袋,金色的长发铺开,渐渐转为完全的白,眼眶的泪盈绪,她却仿若才突而明白了男人一直念叨的那句话。 “我没有时间了。” 一双苍白而冰凉的手颤抖着轻轻摸索而上她的脸颊,姬湑再次轻咳一声,极为温柔的抚了抚她垂落的长发,有些虚弱地笑了笑,又重复了一遍,继而低低呢喃道: “瞧,阿依慕…我的头发也曾和您一样像夜空一般好看呢。” “我得跟您道歉。”雩岑几乎已经听不清他的声音了,垂落的泪顺着脸颊滚在他白的透明的手背上。 “…您还是一样好骗…咳…跟十万年前一样……” “每次我的诞生都得花很长时间在找您…咳咳咳…就像您曾经问的,其实我也不过是这方天地的附庸与祭品…” “别哭…别哭…” “其实我可从来没骗过您…十三天,还是十三个月…还是十三年,不过取决于我告诉您未来的长短……” “真短啊。”姬湑咳了咳,又呕出一口血,“…人族真脆弱。” “明明上次还撑了三个月呢…” “但是我这次却想自私一回…请您原谅,说点无关紧要的事……咳咳…然后我又要不知睡到什么时候啦……您可要期盼我永远不会醒来…” “您是这世间多余的幸运…您即光明,光明即您…所以厄难终究会与您一同消失…” 男人往下吃力地挪动,最终贴在了她的胸口上,金黄色的眸子渐渐闭合,听着雩岑一下一下有力的心跳,轻喃道: “十万年…它还是,最终回到这了…真好…我的阿依慕……” “我真怀念…您…陪我沉睡的……那段时光…”雩岑抖着唇,泣不成声的眼泪几乎已是控制不住地往下掉,积蓄在怀中人与脸一般苍白的发丝顶上。 “不要哭…我只是要睡着了…我亲爱的…” “……阿依慕。” 最后一丝气息吐尽,雪白的长睫合上,怀中冰凉地,倾吐的粘稠的血,仿佛还带着男人的余温洇透她的胸膛,可怀中之人却再也不会睁开眼了。 他只是睡着了。 依附于往来的风、山野舞动的树,或只是林下一只容易受惊的鹿。 茶水的余温还未散去,怀中之人的死亡,却好似经度了漫长的时光。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杂乱伴随着门被推开的吱呀声成为了这番世界的主宰。 “阿岑!…雩岑!雩岑!!!” 璟书带着一堆身着羌兰族服饰的男子闯入,然预想之中的情景并没有出现,有的,只是一个胸口沾满血迹的小姑娘,久久抱着怀中人影的模样,甚至连垂到一半的泪都冷得冻在了脸上。 “你……” 满屋的血味,惊得门前众人久久呆立。 谁知那道娇小的身影只是愣了愣,继而竟是竖起十指轻嘘了一下,转头望向大开窗扉外、明明的月亮,轻轻抚了抚男人已然莹白的发丝,低声道: “嘘…他只是,睡着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