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血饮灵魂相通的层面上,许多时候,就连濯黎也难辨真假。 这并不是坏事,至少在己方阵营的层面上。 一些肮脏的勾当与处理,手段之利落干净,恐怕遥指某位与之利益相关,并有此手腕和能力的当权者,但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又令得他人总是哑口无言…毕竟暗杀一个神,并非一般豢养的死卫能做到的。 再说,两人当时的交集无非只是她受邀参加了一回宫宴,众目睽睽之下,居于宴角末尾的雩岑与他并无什么瓜葛交谈,就连那个唯一知晓雩岑曾落入华清池中的女子也被无声无息杀人灭口,其家族更是被连根挖起,依照明面上的律法流放下界,此生不得步入上界一步。 所有人都可以有嫌疑,唯独他被摘得干干净净。 如今复盘,零随几欲为自己当初想要探究上古旧文,却引蛇出洞终伤及自身的行为咬碎后牙。 上古叁清虽强横一方,在大战中所向披靡,但探究其根本,众多令人拍案叫绝的胜仗之后,却是长期居于阵线后方的,父神六子玄桓的谋划。 就像零随曾嗤言父神多子尽然都是有勇无谋的蠢货,尚在的叁子与已然逝世的八子或许曾有那么些从政的天赋筹谋,到底不成熟或是能力有限,可这其中最令人感到强烈威胁的,却是那个武力值一般,看似平平无奇的玄桓。 他毫不怀疑,若是当年玄桓未曾诈死,如今天帝一脉吞并叁清势力的局面,或许会被其彻底扭转。 “濯黎那里的钉子怕是被他这些日拔得差不多了,不过这也是好的结果,可若那丫头再度回了叁清…”血饮说话间笑意微收,“恐怕前功尽弃。” “如此已然败露,不若做个彻底…督相之位,是时候换个人来坐一坐也好。” “不怕反噬?” “您比我更清楚不是么?”血饮了然,有些好笑又笃定地看着男人,“落入星潮的小仙,十死无生,即使与濯黎割裂,他也不能将你直接指认…更好的借口比比皆是,我出逃时听说,似还从星潮中找到了几具魔族的尸体?” 听及此处,零随似是想起什么,眉头深皱。 “魔族愈发肆无忌惮了。” 从上界到人界,数量虽少,不足为患,却是有些开始无孔不入。 这种事已然蔓延到九重天,若再不采取何种措施,蔓延开来,简直将从内部开始崩塌。 内忧外患。 “新选之人,灌江口那位恐怕不错。” “杨戬…”男人的眉头依旧深蹙,人族显然是天帝一脉势力一个不庞大却又重要的组成势力之一,同样在人族中有着相当威望之人,莫过于人族显圣,“他确是帅才,而并非将才。” “这有什么干系。” 人影悠哉晃荡起腿来,眯笑着看向零随,“这恐怕也是您一直所望罢。” “天帝一脉现下已然不需要一个干涉掌握权力的督相,一个恰到好处的傀儡已然足以。” 足以让整个势力成为只拥有唯一统治的天帝集权。 “虽然碍于灵魂交流闭塞,我一直不能确定很多事…”血饮直起身,一步一步往男人身侧凑近,直至在擦肩而过间,人影方才停下步伐,继而将手肘随意地搭在男人肩头上,侧眸邪邪的歪头笑道:“但我如今唯一可以确认的…” “零随,你在拖延时间。” 当今天帝可从来都不与他人过多讨论政事。 特别是这种令他人都显而易见的筹谋安排。 “从我见到那个丫头的第一日起,你就舍不得杀她,或许第一次时你做到了…因为你的野心和那副被你藏起的画像——” 琥珀眸猛地一紧。 “那副画你的确故作聪明地偷偷藏了许久…可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在少阳府那次可能是杀害无辜的心软,可如今又是什么呢?我完全相信这一开始只是你计划的一部分…你的演技的确很真,真到把我都骗了,也把你自己给骗了…” “零随。”面前之人的眸色渐渐转为浓烈的血色,直视着那双剧烈波荡的琥珀眸,轻飘飘上扬的尾音却说得笃定: “你爱上她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