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她往后在昆仑打斗扫洒时随意也用得多了,但那第一回发现新事物的欣喜,与想分享的心情,却永远留在了那个笨手笨脚被编起来的小柳环里。 此后数日,她便已然将这回事完全忘了个干净,直至数千年后的今时,雩岑却未想到自己竟还能忆起千年前这般鸡毛蒜皮的小事。 千年未变的格局… 她忽而想起她初来清微府时换了个院落居住,那天枢吞吞吐吐的表情。 原来这院落从未废弃,这床帏是,这书桌是,这柳环亦是。 眼角余光处那桌角高摞的文牒尚还有几分被翻阅的痕迹,桌后的木椅也像是被人成日使用,手握处已然磨得有些光亮,包括这柳环上尚还有几分新迹,重新系挂在发黄床帏上的小红绳… 雩岑敛着眸,摩梭着手里的柳环,一时竟有些出了神,却恰好男人俯身时不慎掉落的一缕长发侧着蹭过了她的脖颈,略有些微痒之间,她下意识眯着眼躲避了那再度想要摸上她脸庞的大掌。 男人伸出的手略略一顿,因着雩岑下意识躲闪的幅度僵愣在原地,黯然收回了手。 “…抱歉。” 这道歉来得不明又突然,雩岑怔怔回过些许神采,见着那暗金长眸的目光同样落在她泛着浅浅青瘀、正抓着柳环的腕手之间,一时不知玄拓是在为这柳环道歉,还是昨夜的所作所为道歉。 抑或是…二者兼有。 “昨夜是我…昏了脑子。”男人此刻低敛的神情方还是她记忆中的那般熟悉,对比起梦里的张扬傲慢,更像是唯唯诺诺地故作讨好。 不知为何,雩岑恍然想起曾在下界游街之间,瞧见那人群围堵的街角处,那被人抓来驯化锻炼,以供人表演取乐的凶猛灵熊。 那般硕大粗壮的身体,却在那一根玄铁绳索下,在众人的打赏欢呼间,做着本不属于它所拥的一系列表演动作,甚至还会主动捧着那大大的斗笠,朝来往的仙人们要着打赏。 明明是不同的…可不知为何,玄拓眼里流露的不安与落寞,还有那刻意讨好的唯诺,确仿佛同那高大的黑熊一模一样。 他们曾是傲视那一片森林,或是一界仙灵的霸主。 玄拓每次癔症发作之时便都是神智全无的,但并不代表同时失去了记忆,愕醒之后的回想,与那浓浊的懊悔与气闷,却又在每次发作之间往复。 “我对不起你…岑儿。”男人语调沉重,像是做错了事等待审判的孩子,脱口而出的称呼令雩岑略略愣了一瞬,才令她恍然间有些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玄拓已然恢复了正常,不再是昨日癔症发作时的癫狂模样。 “你要打要骂…我都…我都可以,或者你气了拿剑刺我几剑、捅我几刀…再或是——你想拿我炼丹,以我神身炼丹助你修为都可以…!!” 男人糯糯地自顾自认着错,逻辑难得混乱干涩得不知从何说起,最后猛然激起一句却竟反把绷着脸不知该如何言语的雩岑一时气笑了去,玄拓神色懵懵,瞧着她猛然扑哧崩出的笑一脸不知所措。 “我要你的神身又有何用?” “…?”男人略略一顿,却还是耿直道:“可助你修为…也可助你成神。” 真神之精血,可使朽木成龙,粗石化岳,当年的几滴便让她苦苦修为的树身化了人,若以这神身炼丹,这又岂是数倍之效? 见着雩岑摇着头笑得一脸无奈,某个一根筋的男人还以为对方只是认为他说笑,空口白话,慌忙间就开始运起灵力来,认真道:“你若不信,我先现下就能将丹药给你!” “停停停!” 男人被小姑娘喊停的声音吓得一愣,便还是乖乖收手,高大的身躯半跪坐在低矮的床前,便听雩岑托着腮又道:“那我又为何要成神?” “…成神?”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