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古都,那时候的大陆未离,家国一体,也没有你我之分,天下大同,饶使夜不闭户也不会丢东西,路上的遗失之物,也不会被他人偷捡了去。’ ‘那长安在哪?’ ‘我不知晓,那也是我小时候,贺阿婆给我讲的故事。’ ‘她说好人的灵魂都会去了长安,住在那一朵朵无尽的花里,永不凋谢,而坏人只会魂飞魄散,不得善终。’ ‘这不过是诓骗小孩子的故事啦,你可真容易被骗。’ 嬉笑的杏眸弯弯地,好似那时天边的阴晴的月牙:‘不过你这般好的人,将来也会成为长安的一朵花。’ ‘长安的花很多么?’ ‘很多,就像天下的好人一般多,就像是策马奔驰,也得看上一整日也看不尽呢。’ ‘璟书?’ 她却突然唤他。 ‘嗯?’ ‘可惜我不是人族,日后不会成为长安的花呢。’ ‘那就当你自己的花。’ ‘嗯?’ 她记得那时月光的轮廓,打在男人消瘦的侧脸上:‘不必依着长安,随意开在别处,山谷里也好,河溪边也罢,或是那终年雪霾的冰峰上——’ 他道: ‘阿岑,做你自己的花。’ ‘你一定要是一朵,连野风也吹不走的花。’ ‘随你的心意,向哪去都好,想做什么都好,只为你自己。’ 然霎那的记忆瞬间断片,她却不知那时自己瞬间闪过的念头是如何,蜷缩在云中许久紧闭着眼逃避的又是什么,慌乱无措或是更多奇异的负面情绪将她挤压,直至那根锋利的毒牙插进了她的心脏之时,雩岑瞧见的,却只是满眼高绽的漂流浮光。 那是那时七夕的天灯。 也是她数千年后,第一次与玄拓那般平和地孤坐于九重天穹顶,看着那寄予着众多祈愿的天灯一点一点湮灭,没入再也看不见的云里。 人在祈求仙,而对于仙呢—— 或许是念寄于山川河流的相遇。 雩岑仿佛一瞬间释然了。 她所爱的,所求的,所念的,所寄的,其实通通都来源于眼前之人。 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神荼,也不会再有下一个何谓雩岑的替代之人了。 倘若将这所有的记忆归咎于这世间巧合所见的短短一遭,所有的经历其实都是一种恩赐,雩岑不应该存在,她也不应该存在,上界与原灵境的未来又是如何—— 那又与她何关呢? 她不过,或许只是做了一个短短的梦。 轻薄的身体却乎再也撑不起她厚重的思绪与灵魂,雩岑眼见着,瞧着那双暗金色的瞳孔涣散着渐渐凝实,又在她微弱急促的呼吸之中,转为了一抹泣血的赤红,说不出话来,终是落在男人怀里的她只是笑了一下,微颤的小手抬起,想要抚在那熟悉而又陌生的面上,却只将那一滴一滴溅在脸上的血抹开,弄得愈加狼狈。 “……抱歉。” 她那日所言,并非真心。 她从未想取代神荼,也或许对于那一瞬间全然回溯的、陌生到连她都无法想起的记忆来说,她就是神荼—— 雩岑,那是一个不该存在的名字。 也是一个早该要消失的人。 可是她是独一无二的,也是真实存在过的,没有人可以替代,也没有人,可以替代任何人。 两情相悦…两情…相悦…… 那数日旷久的赌气之语,或是出于真心,也许终是未曾料到一语成谶,声音低得,或许连她自己也听不见了—— “玄拓……” “你的命…我还给你了。” 或许到底,这件事终归就是个错误。 一阵又一阵的无力感若骇滔波浪般泛上,困倦缱绻的睡意,就好像每一个看不尽尽头的夜晚一般,将她送入午夜梦回的圜转轮回。 霎那间,那被彻底洞穿的胸口发出的刺目之光,却在一瞬间将二人包围,耀目得令那试图接近的人群都睁不开眼。 恍惚间,她却乎听见人群中有人惊呼:“…星源?!…….” 还有数道熟悉到令她一时又想不起的声嗓——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