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地低语喃喃,敛眸间,又好像觉得这一切、这行来数十万年的蹉跎时光不过只是一个令人心酸的笑话。 十万年前的日出仍在,身侧之人俱已远走,唯余他一人还立在原地。 为什么不敢爱,是十万年前的自持身份…还是十万年后的将行就木? 在那个他虚无而亵渎的梦里,那双大大的杏眸确乎永远都是那样闪亮亮地含着一束双光,轻薄得像是充满太阳的白天后一览无余的夜,漂泊的云全然散去,清澈得只能看见高高远远又那样纯洁的黑。 “我做了噩梦…很长很长的噩梦……”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从未有过的哑,笨嘴拙舌地无声翕张了许多回,从来都是能言善谈的舌此刻却仿佛不听使唤:“…我梦见,我将你丢了。” “你好笨呀,玄桓。” 面前之人闻言却踮着脚眯着杏眸笑起来,小手揽在他的脖间,两人的距离是这般地近,额头贴着额头,额发缠着额发,亲密得好像连渗溢进来的光都变得浓稠粘腻,炽热的呼吸浅浅打在他的脸上,微张的小嘴确乎还残留着他的气息:“…我一直都在。” 她低语承诺,缠绵的音调柔柔抚过他涨红的耳廓,如是夜晚缱绻的风:“我会永远陪着你,玄桓,永远永远。” 然这次,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笑了起来。 在走马观花的幻觉里,在那个逆着月光的夜里,他似乎头一回想起了、也终于看清了面前那个总是那样仿佛蒙着一层月色的脸庞,他好像也见过她哭,她曾许多次面着他掉下泪来,可始终坐在轮椅上的他总是那样手足无措,又无能为力—— 他想将自己破碎的心诚惶诚恐掏出来,可临到头来,他只能无助的口头安慰,却又不能改变什么。 他厌恶唾弃这样的自己。 他听见自己只能说:“杳杳…别哭。” 他连走过去抱着她,可他甚至给她擦去眼泪的能力都没有,这样的苦她将来还会要吃很多。 像是短暂地拥有了一只高飞的纸鸢手中的线,在被风筝线深深划烂掌心的那一刻,男人终是毫不犹豫地抖着手拽断了那根始终牵着的线… 她会讨厌他,她会恨他…也会终有一日就这样忘了他。 真正的玄桓已然身陨在上界史册的笔墨之中,可至少在他死前…或许有那么一个人是真的爱过他。 这样就足够了…这样就足够了。 或而是身而将死的钝痛已然让他麻木地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能力,窗外闪过的雷光确乎亮起得有一万年那样长…玄桓感觉自己的血肉仿佛溶蚀的冰山,一寸一寸分崩离析带来的剧痛恍惚,似乎使他眼前的幻境再一度加深了。 他抖着吐出一口血来,腥臭的黑血沿着嘴角流淌,一片耳鸣之中,他似乎听见了窗外迟来的雷声与幻觉之中屋门被狠狠踹开的剧烈碰撞声一齐响起,模糊间,某个浑身湿透的狼狈身影就这样闯了进来。 脸上忽而的剧痛,令得脑中长而尖锐的耳鸣愈发刺耳—— 迫近的身影颤抖着结结实实地狠狠给了他一巴掌。 他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却眼睁睁看着那个浑身湿透的娇小人影下一刻就这样捏着他的下巴狠狠吻了上来。 发肿的脸侧很辣很烫,唇瓣相贴的之处的咸涩水痕似乎来源于她的脸颊,来源于那双在黑暗中紧紧觑着他的杏眸。 “这是…怜悯吗?” 坠落于幻想与现实的缝隙之中,他被狠狠推落地面,窗外雷光闪过的一瞬,玄桓似乎看见了那双熟悉又陌生的红肿的杏眸,还有相贴的女子颈侧的那颗娇小而又隐秘的朱砂痣。 “这是报复…”唇齿相贴的温热终究演化为某种深入而彻底的舌缠,将唇舌之间的声音搅得破碎,冰冷到毫无知觉的身躯似乎都因那浅浅抚在面上的气息变得有了温度: “…玄桓,这是你对你隐瞒的报复。” …………. 时间回溯至两个时辰之前,一切的事似乎都因这场不合时宜的暴雨变得混乱。 “什么…原灵玉?”望着眼前男人颇有几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