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章皱眉。有什么不对。 果然,他瞧见安国公主转过头瞧着唐毅,“你协助他反。” 唐毅长得五大三粗,此时却抖着唇久久不敢言语,亦不敢直视安国公主。 安国公主无视直指她咽喉的剑,从容起身,“念你从前鞍前马后,有劳有功,我会留你全尸。” 唐毅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死死抵在地面。 刘章几乎要被他的懦弱气笑了,“唐毅,唐以恒,我算是看错你了!” 剑柄被他握得死紧,手背青筋暴起,“就算你是威名在外的安国公主,在我兴丰城,你以为你能安然无恙走出去?” 安国公主再次无视他,微微歪着头问唐毅,“我有章 想不通,你跟着他造反,能有什么好处?” 唐毅抖成筛糠,却始终一言不发。 安国公主轻轻叹了口气,“你离开太久,是不是已经忘记我当初的凶名?” 她话音刚落,刘章只觉眼前一花,手掌一麻,手中剑已落在她手上。 他心中顿时一惊,从前听闻关于安国公主的种种传言纷纷浮上心头。 有人说,安国公主是天命安定大庆之人,身带祥瑞,辅佐大庆帝王平定战乱。 有人说,安国公主来历成迷,身带杀戮,妖祸之相,永世孤鸾,靠近她的人不得善终。 他望着眼前容颜俏丽、脸色淡然的女子,怎么都想象不到这是令四海闻风丧胆的战场杀神? 然而下一瞬,安国公主手起刀落,带起一连串鲜血,洒在素色的灯笼之上,平添几分鬼魅。 唐毅惨叫声响起,他的手掌被安国公主活生生削掉了一层皮。 十指连心,剧烈的疼痛让唐毅这个汉子都止不住哀嚎。 安国公主微微蹙眉,剑尖朝下,长叹一声:“唉,怪我刚说了要留你全尸。”满是遗憾,仿佛在说晚饭没鱼,食难下咽。 刘章被她眼睛眨也不眨的凶狠微微震慑,空荡荡的手心无不在提醒着他,安国公主倘若想杀他,简直易如反掌。 他终于染上颤音,“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安国公主轻飘飘瞥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死死咬着牙不将痛楚呼出声的唐毅,问道:“被你们私吞的修筑堰河款项可还有剩余?” 刘章微怔,“你……你不问我们为何要反?”这难道不该是重点吗? “造反需要理由吗?”安国公主从容笑着,“无非是佞臣当道,皇帝昏庸,民不聊生。大庆开国皇帝不就是因此号称自己顺应天命,揭竿而起吗?” “……”虽然说的很有道理,但为什么从她嘴里说出来就这般让人觉着不爽? “所以,你们私吞的款项可还有剩余?” 刘章不知道她为何要紧抓着这个问题不放,却还是摇了摇头,“你既然知晓我们在望江府养了私兵,就该知晓养兵费钱,那章 银子早就没了。” 安国公主脸上的失望顿时显而易见。 刘章有一瞬间止不住怀疑,这位传闻中的安国公主,不会就是想趁着机会,打打秋风? 失望至极的安国公主对外招了下手,门外守着的兵士立马进屋。 她朝刘章和地上的唐毅抬了抬下巴,“收监,听从钦差发落。” 说完,转身就要走。 “殿下!” 安国公主顿住脚步。 身后,唐毅左手死死捏着被削掉一层皮的手,额角汗水顺着脸颊淌落下来。“殿下贵为大庆守护神,为大庆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因为手掌疼痛难忍,他强忍着疼痛继续道:“小皇帝却听信小人谗言,收缴殿下兵权,殿下心中难道不怨吗?” 当日小皇帝收回安国公主手中兵权,令其在锦绣长安城不得私自返回西北军营。消息传来,唐毅等一众旧部心中愤恨难以言说。 安国公主转身,眼神有点儿莫名其妙,“为何要怨?” 唐毅悲愤,“殿下是先皇亲封的安国公主,手掌大庆兵权,小皇帝却不问缘由就让殿下交出兵符……” “那又怎样?”安国公主打断他的话。 她的眼神依旧平静,仿佛说着再正常不过的话。“兵符不过是死物,交不交出去有和区别?” 有兵符能号令大庆三军,区别大着! “有我在,我便是大庆的兵符,还要什么死物?”理所当然的语气,说着理所当然的话。 唐毅死死盯着她眼睛,发现她说的就是心底的实话。 这时他才突然意识到——的确,安国公主调动大庆兵马,何时曾用过所谓的兵符? 对大庆而言,她便是活兵符。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