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镜辞垂眼瞧了瞧她面前的盘子,里面各色果脯不少,但唯独缺了山楂。 “不过山楂吃多了牙酸。”安国公主说着,又拈起一块桃干果脯,“还是长安城好,连果脯的种类都比西北多不少。” 方镜辞倒了一碗茶,而后放到她手边,“果脯虽好,但也不宜吃太多。” 安国公主轻轻笑着,“倘若我吃得多了,不是还有你会提醒我么?” 她眼眸清澈,并无寻常女子许出诺言之时的娇羞憧憬之意。方镜辞一边觉着心头微微激荡,一边又有隐隐失落之感。只觉自己仿佛至于水火两重天之中,半是付骨灼热半是寒入心扉。 安国公主撑着脸颊的手揉了揉眼睛,隐隐露出几分困顿之状。方镜辞见状,将她面前的药碗拿过,“殿下可要再去歇息片刻?” 她毕竟在病中,身体有所不适,易劳易疲。 安国公主点了点头,起身便要往床榻去。 才迈出了一步,就被方镜辞抓着手腕扯住。 这会儿困顿之意袭来,安国公主已经觉得眼皮有章 睁不开,却还是强撑着精神歪着头问他,“怎么?” 方镜辞松开她的手,只迟疑片刻,便上前。手指搭在她脖颈之下,作势要为她宽衣,“殿下还是褪去外衣歇息方好。” 安国公主依旧保持着歪头看他的样子,闻言只是轻轻“哦”了一声,模样乖巧,很是可爱。 方镜辞便再无迟疑,亲自为她宽了外衣,而后服侍着她在床榻之上歇下。 屋内虽然燃着暖炉,但方镜辞担忧她受凉,将被角掖了又掖。一直到安国公主在舒适温暖的被窝之中微微阖上眼,他才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昨晚惊惧担忧之下,他几乎未曾好好瞧过一眼安国公主的睡颜。 睡着的安国公主如同天底下寻常女子,窝在被子之中,愈发衬得小脸巴掌大小。只是眉心不自觉微微蹙着,像是在睡梦之中也不得安生一般。 让人很想将这褶皱抚平。 方镜辞手抬了一般,才像是怕惊扰到她一般,缓缓放下。 他又瞧了一眼安国公主的睡颜,这才起身要离开。 只是才刚转身,衣角便被拉住。 他扭头,便瞧见安国公主依旧微微阖着眼,只是莹白如玉的纤手自被底伸出,紧紧抓着他衣角。 稍一犹豫,他便覆手而上,将那只玉手握紧掌心。“殿下?”声音又轻又浅,像是不忍惊扰停在指尖的蝴蝶。 安国公主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声音又软又糯,仿若尤在梦中。“你说过……要带我去果脯……” 握着玉手的掌心微微出汗,他却并未松开,而是微微握紧,“嗯,我说过。” “……等我好了便去。”衣角拽住之感消失,掌心之中的玉手也仿佛失去了支撑。 方镜辞又等了片刻,见安国公主彻底熟睡过去,这才微微掀开被子一角,将她的手放入其中。 安国公主这一睡,便睡到了午时。 她醒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酥软,懒洋洋的窝在被子之中,一点儿也不想动。 只是有人却存心不想让她继续睡下去—— “殿下睡了许久,该起来吃章 东西了。” 她在被子底下伸了个懒腰,这才掀被而起。 只是才刚一坐起,便有外衣披于肩上。随后方镜辞温润雅致的声音自耳畔响起,“殿下小心着凉。” 她拉了拉肩头的外衣,在方镜辞的服侍之下,穿好了鞋袜,又净了手,擦过脸,这才坐到桌边。 桌边不知何时已备好了午膳,较之早膳多了两道菜,还多了一副碗筷。 她微微笑着,“驸马这会儿是要陪我吃午膳么?” 方镜辞为她盛汤,微微含笑反问:“殿下不喜么?”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