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的目光再一次落在?她身上,上下打量着,像是在?看一件精美的物品。 …… 这世上的许多东西?都能被大雨洗刷干净,但深宫的砖墙却永远都不会。 历朝历代的血早已浸透其中,任谁来了都不敢说?哪一块砖是没有血的。皇后站在?殿前瞧着雨落在?地面上,溅起的水渍又落在?其他地方?。屋檐下的路也都湿完了,她瞧着那雨并不像雨,倒像极了血水。 一股股涌进?暗流,流出宫外。她想,这样也好,生前走不出去?,死后也能随着雨水出去?。 一个婢子走来在?皇后耳旁低语,皇后稍抬眼,思量片刻。 “把房中的花拿出来把,浇浇雨水。”皇后道。 闻声,婢子和太监们?一应都进?了房中,将一盆盆绿植往外搬。 一位有些老的嬷嬷走上前,“娘娘这都搬了出来,今日雨大,若是都淹死了便不好了。” 皇后淡淡一笑,看着大雨落入绿植中,“贵妃不是说?了,活不下来的死了就好。” 嬷嬷却回:“贵妃是贵妃,皇后是皇后。” 闻言,皇后心头一酸,“皇后是皇后。”她重?复了嬷嬷的话,“多年前我也和许多年轻娘子一样来到这里,当时的皇后娘娘还是仁哲皇后,她是我少见的慈悲之人?,当时后宫乱的不成样子,仁哲皇后从未责怪一人?,反而?理的井井有条。” 说?着说?着,皇后闭上了嘴。 如今在?宫中的人?,妃嫔们?也好,婢子们?也罢,倒是没几个见过仁哲皇后的人?了。 “后来,仁哲皇后薨世,便是下一任皇后。”皇后不知该怎么形容先?皇后,她入宫之时还是个孩子一样的年纪,当时几乎没人?相?信这样的皇后能有统协六宫的本事,可事实却是,先?皇后丝毫不比仁哲皇后差。先?皇后生的好看,出身又高?。那几乎是后宫难得的景象,几乎没有争宠的妃嫔也没有尔虞我诈。 可先?,好人?都是不长命的。 当初就连她自己都没想到,最后竟然会和曾经瞻仰的仁哲皇后一个位置,她自以为是比不上先?前两个皇后的。不过陛下年岁也大了,过得一日是一日。 “娘娘,每一任皇后都是六宫之主。老奴知道,娘娘念着仁哲皇后和先?皇后的恩惠,可在?老奴看来,娘娘丝毫不比两位皇后差。”老嬷嬷是亲眼看着她从一个小妃嫔走到今日的位置,又何尝不知道她做出过多少努力。 皇后深吸一口气,“搬进?来吧,别都淹死了。” 话说?完,她转身进?了房中。老嬷嬷一直在?身后紧跟着。 “又快到时节了,今年宴请官妇还没想好要?如何做。”皇后慢慢坐下,看着老嬷嬷给自己沏了一杯茶,“宫外的人?倒是着急,郑家希望今年能请些小娘子同来。想来是为了郑淮之,张氏心急,本宫知道。” “那娘娘的意思呢?” “既然张氏开?口了,帮这个忙也没什么打紧的。陛下年年都说?可以多些新意,想来也不会被陛下拒绝。”皇后说?。同着郑家这层关系是一点,另一点,她没必要?得罪什么世家大族,虽说?日后无论谁即位都不会动了她皇太后的位置,但是女儿日后也是需要?帮衬的。 “宴请官妇的事,明日便通知下去?吧,早些准备,寻一个好日子。”皇后不想喝茶,越看越觉得头疼,“对了,至于丞相?夫人?那里,记得留些余地,要?给她不来的台阶。”她并不想和柳安闹得太难看,能走到今日,旁人?不知可她心里清楚,是柳安当年的一臂之力。 “是。”老嬷嬷应了下来。 “陛下今日在?哪里?”皇后又问。换做平时,陛下都在?贵妃宫中。不过今年贵妃频频称病不能侍寝,本以为陛下这回要?个个宫中走动了,不曾想去?的也不勤。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