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抗拒,他一下子明白怎么回事:他就是不想碰着他。 平日斗嘴就算了,这般下意识的举动却无声之间才是伤人。 姬廉月希望霍显不懂这个,否则他以后会时常利用。 却架不住心中的难受,弯腰捡起地上那下午缝了半天的里衣料子,其实没脏,却被姬廉月顺手扔进了旁边的炭盆里:“不要算了。” 霍显看了眼那逐渐被火盆吞噬的绸缎,明白过来那是姬廉月给自己做的里衣,他向来是爱惜东西的,不免多看了姬廉月一眼—— 姬廉月却挑起帘布往里面走了。 拿了另一只袖子也烧了。 霍显站在原地没动,这时候又看见姬廉月抬起头冲自己笑了笑:“颜色不喜欢的话,我再换一种好了。”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倒映着漂亮的火光,不见生气,仿佛依然轻松…… 霍显发现其实这个人的情绪也不一定就是那么表面,至少前一秒,他还以为他会暴跳如雷。 霍显不知道说什么好,不置可否却也不想再在这窒息的环境下待下去,含糊地应了声转身出了门。 当晚还是睡在侧院,这次到时候稍许习惯了。 …… 第二日,两人天未亮便在前院碰了面,姬廉月照例一身艳色宫装,红唇如火,纤腰不堪一握,若不是胸前毫无二两肉,倒真像是娇滴滴的小姑娘。 霍显看了他一眼,皱眉,心想他该穿王爷的正式朝服更慎重些。 姬廉月会错了他的意,抬手扶了扶头上的金鸾戏珠钗:“不合适?……我就说这钗配这发型就是太浮夸!你还不信!” 转头就去甩锅打扮的女官同婢女。 “……”霍显无语了片刻,“不是,走吧。” 这就是两人一早上的全部对话,霍显一脚蹬上马车坐进去了,姬廉月站在马车下面举了手半天不见他来扶自己,手都举累了,里面也毫无动静……撅了撅嘴,自己手一反握住车门边,掀起裙子一个借力利落跳了上去。 带着一身日出前的寒气,重重坐在霍显身边。 马车哒哒进了宫。 …… 观月帝下了朝在养心殿见了两人,照例问了下两人可还和睦,有没有吵嘴之类的话,大家坐着就相对无言了。 毕竟两三天能看出个屁来。 好在姬廉月坐了一会儿不耐烦了,就站起来闹着要去佛堂找母妃,观月帝挥挥手打发儿子滚蛋了,单独留下霍显谈正事—— 毕竟是玉虚派来的人,观月帝对霍显也是客气的,只有姬廉月觉得霍显是个步步为营的弱气萌新,处处需要他人照拂。 这边。 姬廉月在佛堂寻到了正在抄经的宸妃。 宸妃母族姓秦,满门武将,外祖父乃二朝猛将,如今年至五十依然率十万铁骑守卫北方边境,阻北方边外龟蛮族、毛坦族等数十大小部落入侵,素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名,是北方边境一道不倒的城墙…… 话说回来,若非宸妃当年一朝入宫嫁给还是太子的皇帝,如今姬廉月这出众长相怕也是鹰犬之辈其中一员。 宸妃自小马背上长大,入宫之后依然开朗泼辣,深得观月帝喜爱,是以当年干出扭转儿子性别之事,也非其他人做起来那般惊世骇俗。 这般人物,却是被姬廉月吃得死死的。 十岁之后,但凡姬廉月往她身边一蹭,两人谁也没能走出姬廉月是个小公主的迷局,这会儿他把脑袋往宸妃膝盖头一放,软绵绵地叫了声“娘”,宸妃就放下了笔,戳戳他的额头:“叫‘母妃’,越发没规矩!” “儿都嫁人啦,这声‘娘’不是喊一声少一声么!”姬廉月“嚯”地坐起来,不高兴地撅嘴,“嫁出去的儿,泼出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