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面的酒气,一时怔然,过后又心疼地捧了裴昭的脸,将他额前的薄发拨去一旁。 这一举一动都被萧翊瞧进了眼里,可他气定神闲地坐在案后,举杯慢饮。余光察觉到皇帝不住地往他这边看,诚然,皇帝始终对他的冷漠姿态持有疑虑。 既然如此,萧翊更不可能提前露了心思,好叫这一帮共犯有了戒备和提防。 大戏未成,戏台子可不能先塌了。 终于,皇帝出言止了这场缠斗,他瞧出裴昭已至极限,虽是好由头,不便刚起头就扫了众人的兴致。可这场夜宴裴昭也非主角,再任由他们胡闹不休,只怕传扬出去有失体统。 筵席散去,两名内官听皇帝旨意,随同方柔将裴昭送回别院。 等到关上门,屋内只剩二人独处,裴昭终于松了戒备,五指猛一用力,他的手一直握着方柔的腕,她吃痛,却只是低低“啊”了声,心知裴昭现下十分难受。 方柔将他放倒在床上,裴昭紧闭着眼睛,额上登时沁出了大簇热汗,像是浓厚的酒气开始挥发,要将他体内的热全都散出去。 她心中急乱,曾听沈映萝说过大醉之人出热汗最易着凉,因此刻是烈酒在催汗,稍不留神极为伤身。 方柔忙叫清月清柳拿来热水和干巾,她轻手轻脚地解开裴昭的外襟,见里衣已被汗打湿,又俯下身,拢起裴昭的的身子,留出一丝缝隙,喊清月合力把那湿衣退下。 她拿着干巾替他擦汗,微凉的指尖触上滚烫的胸膛,惹得她心间惴惴,脸却不合时宜的红了少许,不免心猿意马。 她的手势轻柔,才擦干那层薄汗,刚要抬起,手腕却被裴昭猛地捉紧。 方柔手里的方巾坠落,上身忽然被他朝前一扯,清月清柳悄悄对视一眼,忙埋下头悄没声地退了出去。 方柔的鼻息间尽是浓烈的酒气,有些呛人,她却忍着喘息,抬手抚上裴昭的脸,替他轻轻拭去又新来的薄汗。 “阿柔……”他低声唤她,眼眸微微抬起。 “先穿上衣裳,盖好被子,要不该要受凉的。”方柔的手按在他的心口,五指已被一团热意包裹。 裴昭气息粗重,松了手里的力道,让方柔继续做完手头的事。 她替他拉好里衣,又捻紧被子,这才松出一双手湿润方巾,温热的触感抚过面庞,裴昭的内心倍感安宁。 他是醉极了,全靠最后一丝意念强撑着没在筵席上露短。 等到他躺下,天旋地转,只怕仇家寻来轻易可取他性命。裴昭喝多之后惯是不吐的,他全靠自身体质消解烈酒带来的大醉,如此就更需要静息休养。 可这回实在太过,席上敬酒之人别有目的,甚至有些瞧不清局势的散人也蒙头上来凑热闹。 他一人应战,每个心怀不轨的人站起身皆是三两杯地敬酒,他无一不从,到最后便是酩酊大醉。 他再次握住方柔的手,力道极狠,已难受到说不出话来。 方柔感同身受那般露出委屈之色,心疼、忧虑,却又不能替他承受。 “阿弈,你且忍一忍,我让清月去问问御厨领些食材,熬些醒酒汤喝下,这样你会好受一些。” 她站起身,裴昭却不肯放手:“阿柔,别去……” 他艰难地缓声说完,眉头紧锁着,手里的力道越加重。 方柔急道:“你这样会出事的,阿弈。你这般难受,我心底害怕……” 她俯下身子,双手轻抚着裴昭的脸,“我就在偏房煎药,哪里也不去。何况这里是行宫,圣上和皇后都在此地,我不会有事。” 裴昭的手忽一脱力,方柔轻轻挣开了,她将他的胳膊重新放到被子里,又喊来清柳看紧裴昭,若有不妥即刻喊人。 她快手写了张方子,央了清月前去御厨房一趟,她冒着雪,提了盏灯笼去小厨房,想找合适的炉子和瓦煲替裴昭熬汤药。 方柔摸了半晌,只在犄角旮旯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