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柔,你看着我,我帮你忘了他。” 方柔再忍不住,她耗尽了全力,不去想方才听到的事情,不去看萧翊充满期盼欢欣的脸,她不与他对视,紧盯着萧翊的衣襟,去看那抹金边纹路,眼睛却疼得发胀。 直到萧翊说,要她忘了裴昭。 方柔从唇中挤出一丝冷笑:“萧翊,你害死了他,你手上又沾了一人的血。” 萧翊一怔,没想到时隔这样久,方柔再次与他对话,开口便是一道冷冰冰的宣判。 “怎么?你觉得只要你没亲自动手,他的死活就与你无关是么?”方柔挣脱他的怀抱,光着脚.下了软榻。 她的脸色满是愤怒,是与当初在西辞院和他争吵时截然不同的愤怒。原先她的表情会带着些委屈和难过,而现下,只剩下怒和怨。“你有什么好,你给了我什么?” 萧翊的心口猛地被撞了一下。 “我要自由,我要轻轻松松地过日子,你给我了么?” 又是一下。 “你给我的只有强.迫和霸.道,你拿什么与他比?床.上那点事么?你怎知裴昭不如你?” 萧翊再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 这积压了月余的不满和忍耐,终于因这一句话顷刻决堤,她又提起了他心底那根刺,久久不愈,反倒变本加厉。 “住口!”他大步向前,方柔却抄起一盏琉璃灯,狠狠地砸在他面前。 “别过来。”她又拿起第二件,“你把我困在宫里又如何?这些日子以来你满意了么,痛快了么?” “你明明知晓我不乐意,可你假装一切都没有变。萧翊,自欺欺人有意思么?我以前如何与你共处,你全忘了么?” 方柔冷着眸子,将这些天无处发泄的怨恨和盘托出。若没有裴昭这件意外,她甚至连自己也骗过去,以为心已死了,再不会对外界变动起波澜。 直到何沉说出那句话,字字如刀,钻心剜骨。 她那日遥望着他的背影,那件单衣能御寒么?他为了演武方便惯常不多穿,手总是冰凉,嘴上总说不要紧。可隆冬大雪,他前去流放营一路艰辛,染了风寒病在途中如何是好? 可方柔知晓,哪怕他们遥隔千里,她心中总有念想,还能忍耐。 而现在,她不需要再忍。 最坏还能坏到哪里去?她这些日子瞧着茫然无措,实则在心底将种种事件穿针引线,从头到尾捋了一遍,就如她重新踏回西辞院当初的想法,她需要更了解萧翊,知晓他的软肋,如何拿捏他,达到自己的目的。 方柔自信他不会杀了她,更不会拿丘城的亲人作恶。 他舍不得,不是舍不得伤害无关紧要的人,而是舍不得丢掉这趁手的棋子,他唯一能拿来要挟方柔、令她能有情绪起伏的棋子。 至少他现在对她还有无穷的兴趣,想要摆布她、驯.化她,拿亲人来要挟,萧翊用起来得心应手。 萧翊惯会下棋布局,在苏太傅此事上已能窥得一二。 既已坐在了棋盘对面,她可以利用一切余地为自己求好过,哪怕只是一息的发泄和倾诉,她觉得痛快,她有时也不用逆来顺受,好似一切圆满都给萧翊占去了。 萧翊冷眸望向方柔,面色阴沉得可怕。 他果真没再往前,不是怕那毫不起眼的物件,他想听方柔把话彻彻底底说开,他也厌倦了这些日子里来表里不一的安宁,不若一起毁个彻底。 “我知晓又如何,难不成你逃得掉?”萧翊与方柔不同,他盛怒之时,反而显得格外平静寡言,说话直击要害,免去许多无用的情绪宣泄。 这也是方柔后来品出来的,先前她跟他在西辞院吵起来,萧翊那会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