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兄弟二人行事作风截然不同, 一个温和缓慢,一个雷厉风行, 萧翊精力旺盛得很, 朝臣也不得不打起十万分精神应对。 朝会连着数月风雨无阻, 有些上了年纪的老臣颇有微词却不敢明言,今天终于得以休沐,算得上是喜事一桩,他们得了冯淳安传来的口谕,步子迈得比谁都大。 朝臣们的马车陆续离去,一架皇家御驾也自东离宫, 慢悠悠地上了大街。 方柔不知萧翊哪来的兴致, 瞧他的神态也不像有正事在身, 上回她离开景宁宫,还是因为萧翊执着地要她去见裴昭一面, 好亲眼见着他踏上流放之路,让彼此彻底死心。 而这一回,萧翊的心情似乎很好。 他照例搂着她, 马车徐行, 但仍有些颠, 她的五脏六腑像要搅在一起,原来真正的害喜之症会令人如此狼狈。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掩着嘴,不让那阵恶心翻涌上来,想吐却吐不出来的滋味令她更加难受。 萧翊察觉了她的小动作,忙关切地扶起她的肩膀,见她眉头拧着,面色有些发白,瞧上去不太对劲。 他叫停了马车,方柔好不容易顺下气,深深呼吸,不料又是一阵恶心之感,她忍不住捂着嘴发出了声音。 萧翊一怔,这便明白过来,她是因害喜闹得。 他神色复杂地望着方柔,轻轻拍抚她的背,替她顺气,这边又递了一杯热茶,想叫她把那阵恶心压下去。 谁知方柔蹙眉摇头,推开他的手,语气冷硬:“不能喝浓茶。” 萧翊毫不犹豫地顺势一泼,又取了个干净的杯子,给她新倒了杯温水。 方柔接过来慢饮了几口,肚子总算舒服了些。 她又道:“闷得慌,还是回去吧。” 萧翊怔了怔,难得有无计可施的局促。 他默了片刻,忽然掀开帘子落了地,又朝她伸出手:“阿柔,今日天时好,你也下来走走?” 方柔按着心口,瞥见帘子外的暖洋洋的日光,想了想,慢慢地挪了步子。 萧翊伸手扶她,她没接,抓着门板落了地,他的手便默默背到身后。 方柔抬眼望去,这才发现他们不过刚出皇城,仍在东大街附近,这里离宁王府不远,可车头并不是朝着王府的方向。 她在原地站了会儿,气息和顺,心中那阵憋闷散去了一些,默默叹了口气,松了身子,脸上难得闪过丝生动的的神色。 萧翊一直站在她身旁,静静地打量着她这些小动作,只觉怎么也看不够。 他心底爱慕的那个姑娘,仿佛一点点又活过来那般,那些熟悉的小表情令他分了神。难道只有离开皇宫,离开王府,她才能展露一丝他过去无比痴迷的姿态么? 萧翊觉得实在荒唐,可眼前所见所闻,又无不在推近这他不愿理解的真相。 他陪她站了会儿,才问:“阿柔,好些了么?” 方柔不习惯他这般轻声细语,总觉得披了层□□,满心满眼写尽虚伪二字。 她稍稍错开身子,点了点头,“我们不回去么?” 萧翊低笑:“我听说城内新开了不少食楼,今日正好得空,带你去吃个新鲜。” 方柔一怔,显然没料到萧翊带她出宫,竟然只为了去打牙祭。 她直觉他目的不纯,可眼下又瞧不出什么端倪,下意识拒绝:“不想去。” 他已握住她的手,可方柔步子不动,手腕也朝里收,并不想跟上他的身势。 萧翊回眸看她,她只是紧张地盯着他的眼睛,浑身充满戒备,丝毫不似他从暗卫口中得知的那些细节。 那一日,方柔迫不及待扯着裴昭的手,主动带他奔去了食楼,生怕错过吃不上那般…… 萧翊五指收了些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