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百姓上学堂的规矩,眼下再追问不免惹人怀疑,由此只道朱夫子有教无类,是位好师长。 他心中记挂着此事,回去镖局的脚程慢了些,陆鸣倒没责怪,只说他头天干活已算表现不错。 嘴上虽这样夸赞着,可他并没心慈手软,当即又给萧翊交了一张新托函。 萧翊扫了一眼,发觉这张托函有些不同。 陆鸣:“这种是富人临时下的托镖,要价高,所以你的佣金也高。旁的镖局一般是不给新人抽佣的,但我们陆永不差这三瓜两枣,一视同仁。” 萧翊低笑,只说多谢镖头。 陆鸣又解释:“临时托镖都是点对点押运贵重物件,物件不会提前送到镖局来,所以你千万要仔细些。” 萧翊细听完陆鸣解释,随后认真看完了托函。 他得先去趟城东的引月坊,再在酉时之前把物件送到城外临江楼,不必签托函,成事后直接到临江楼外领酬劳,自会有人安排。 陆鸣又对他提点了一番,还特地牵来一匹马,说临江楼路远,时辰不可耽误,又问他骑术如何? 萧翊沉默片刻,自谦道:“略识一二。” 陆鸣难得嫌弃地“啧”了一声,只说:“小心别摔了,宁可慢宁可稳。” 萧翊收好托函,牵过了马缰,在陆鸣忐忑不安的目光里,忽而矫健地翻身上马,抽鞭扬尘而去。 陆鸣一怔,挠了挠眉角自言自语:“略识一二,是我以为的那个意思么……” 萧翊做事向来严谨,他怕耽误时辰,急急打马到了引月坊,落地走进去,才知晓这竟是一间偌大的花铺。 他原本以为是押运花种树苗这类物件,谁知掌柜见了托函,从柜后小心翼翼地捧出了一篓子鲜花,正养在水中,枝桠含苞待放。 有几朵已开了花,他认出这是大宇朝东南边种植的萼绿君,十分名贵的品种。 他一怔,并没有贸然接过来。 只听掌柜道:“你可当心,这花离不了水,贵主托人快马加鞭才运回来。” 萧翊心道自然,西北并不出产萼绿君,而那人竟能将鲜花带回宁江,必然费了不少心力财力。 那客人出手如此阔绰,连镖局的少东家都特地嘱咐,想来此人身份来历不低。 萧翊想了想,最后让掌柜拿了个花瓶,将那一大丛鲜花放进去。左摆又放也不知如何是好,他索性先坐上马背,再叫掌柜递了花瓶,单臂拥在怀中,一手持缰。 掌柜目瞪口呆:“你、你莫要逞能!” 萧翊轻哼,并不言语。他扣紧那丛萼绿君,拉着缰绳策马离去。 临江楼在城外河畔,傍水而建。萧翊一人一骑在乡道飞驰,脚程很快,他提前赶到了地方。 落.马栓绳,他抖开托函,仔细看清楚要送去的雅间。 他进了大门,与招待的伙计说明来意,对方旋即给他指了方向,并说已有客人先到了雅间,他敲门送进去便好。 他要去的是临江楼最豪华的套间,就在顶楼,占了半层位置,视野极好,常有城中显贵来此赏景会友。 萧翊抱着那丛萼绿君踏上楼,一路往上,心口忽而隐隐闷痛。 他方才为了赶路用了些内力,今日又一刻不停在奔波办事,旧疾隐有发起之兆。 萧翊忍着不适,行至顶层,半边是开阔的观景台,半边则围挡起来,正是那风光独一无二的雅间。 他在外叩响房门。 里头有人轻声应答,他便推门走了进去。 花瓶被他揽在怀里,萼绿君先露了相,屋里的人正站在窗台边远眺,听见动静,那人回过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