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英应着,叮嘱他:“你小心些。” 王树林在外屋顺手抓住个炉钩子,打着手电走出来,绕到楼前,手电照向地上哀嚎的那人。 这是个年轻男人,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虽然脸上满是痛苦,但也仍然看得出眉清目秀,身体也很单薄,见到有人来,停止□□,有些畏怯地看过去。手电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他看不清来人是谁,但听到王树林的问话后,却瞬间松懈下来,脸上甚至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叔,你是本村人对不对,救救我,我不是坏人,我是落到传销窝里了,我想趁着半夜逃跑,不小心掉下来了。” 他说着,已经听见脚步声,立刻吓得挪蹭着身体,同时继续恳求王树林帮助他。 王树林关了手电,说:“我叫了治保队的,你等等吧,他们就快来了。” 年轻人不知道什么是治保队,见王树林要走,连忙又说:“叔,能不能帮我报警?这里不少人都跟我一样是被骗来的,要是不听他们的话骗亲戚朋友过来,就要挨饿、挨打,求求你了叔。”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王树林朝着年轻人“嘘”了一声,然后贴着墙根偷偷溜走。 回到家,王树林媳妇正在门口站着,王树林忙问:“打电话了?” 王树林媳妇:“打了,咋样啊,是不是贼?” 王树林摇摇头,说:“不是贼,不过咱也没猜错,前院就是传销窝子,一个小伙子想逃跑,结果从窗户边上掉下来了。” 王树林媳妇一惊:“他没事吧?是从二楼还是二楼掉下来的?这冬天地都冻实了,可别真给摔出个好歹来,得送去医院呀,对了,咱们得给派出所打电话举报!” 王树林:“我听见有人过来,恐怕是传销窝子的人,怕挨打,就赶紧跑回来了。不过也有可能是治保队的,咱再看看。” 两人凑在一楼的窗户边往外看。今晚无星无月,只有远处一盏路灯散发着微不足道的光芒,两人的眼睛在黑夜里适应了一会儿,便能看见模糊的影子,再根据声音判断来人有二四个,正在商量着怎么办,好似有人说要把人立刻送到医院去,有人不同意,发生了争执,就有人出来调停,说是先把人带回去,省得被人发现了。 那个年轻人的嘴巴大概是被捂住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有人泄愤一般在他身上踢了一脚,就有人赶紧阻止,说,人死了怎么办? 最后他们好似达成一致,决定先把人带回去再说。 周英急得不行:“咋办,人要被他们带走了,摔伤的人能这么折腾吗,治保队的咋还没来,要是不抓个现行,总不能闯进二奶奶家里去救人。” 王树林:“你刚刚给谁打的电话?” 周英:“小四子啊,他是治保队副队长,家又离得近。” 王树林觉得媳妇做得没错,便说:“等吧,治保队要是来了,见这情况肯定得通知派出所,咱就省事了,要是治保队没赶上,咱再给派出所打电话。” 这帮人架起受伤年轻人走出夹巷,正要往前楼走时,治保队的几个人呼呼啦啦地从前后围了过来,倒不是专门排的半包围的队形,而是队员们住在村里各处,都是刚才从被窝里爬起来的。小四子接到电话,说是可能有登堂入室的贼,立刻给家住在附近的几个队员打电话。 大家急忙穿衣服、找手电,差不多前后脚抵达这里,将这群人堵在了路中间。那群人大惊失色,搞不明白这些人是谁,突然冒出来把他们围起来是做什么,彼此用手电筒照着对方,见他们身上没穿警服,心头稍稍放松。 小四子也是一惊,王树林媳妇电话里说小偷是一个人,虽然猜到附近可能有放风的接应、放风的同伙,可没想到有这么多人,瞧着己方的阵容,又瞧瞧对方的,估量着硬干行不行。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