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迟颂环着臂倚在后门框边,校服敞着拉链,一副玩世不恭的混蛋模样,挑了下眉,“打扰你们补课没?” 补课两个字被他咬得有点重,揉着彼此心知肚明的调侃。 梁京淮也看他,“找我?” 陈迟颂对此漫不经心地笑,用视线示意司嘉:“不然我找她?” 司嘉见状没说话也没表态,只是看着梁京淮跟他出去,两个人靠在走廊栏杆那儿,肩身背着楼宇间的光,聊了五分钟,伴着另一头陆陆续续有人吃完饭回来,她把习题册合上,连同椅子物归原主,坐回自己位置。 午休过后是每周一节的体育课。 十月中旬的阳光还留有一丝暑热,当空照,穿透云层晒着操场草皮,司嘉也被晒得犯懒,慢半拍地做着体转运动,耳边是晁艺柠压低了声叫她看前排的葛问蕊。 附中的体育课惯例是男女分开,相邻两个班合上,司嘉她们是二班,按理和一班凑对。 司嘉闻言徐徐抬眼,看向前头站在第一排的葛问蕊。统一的深色校服,但就是比其他人出挑点,倒不是身高缘故,纯粹因为脖颈挺得直,据说小时候练过芭蕾,高马尾随着动作在后脑勺轻轻地晃。 又一个八拍,葛问蕊的身体回转,目光越过两排女生,就这么和后面的司嘉撞上,旁边晁艺柠浑然不觉地说着:“等会儿排球赛她打一班副攻,和你对,怎么样,赢得过吗?” 听到这话肢体的动作更慢下来,到最后停了,视线施施然收回,司嘉问她在担心什么啊,晁艺柠就懂了,笑了笑,说当然是怕你让人家好学生丢面子啊。 “是么,”司嘉淡笑着回:“各凭本事喽。” 说完,热身结束,体育老师在前面吹哨,一筐排球也被稳稳地从器材室推出来,同场的还有男生,到这档口篮球都不打了,三五成群地靠过来观赛。 这场排球赛算在半个月后的运动会团体积分里,关乎班级荣誉的事儿,老师就没有多管,由着他们去。 而梁京淮和陈迟颂是在开赛后二十分钟出现的。 那时两边都正儿八经进状态了,比分咬得紧,司嘉听到场边突发的一阵窃窃私语,女声,似乎比赛事还精彩,在场内走位的同时偏头,一眼就看到已经进入看客内圈的两人,个子在周围男生里都很拔高。 中午错过的阳光在此刻照着他们,风吹着,如出一辙的少年感,蓬勃又明朗,站定后梁京淮侧着身体在听旁边一男生讲话,没看过来,陈迟颂相反,他老神在在地插着兜,单手提着罐可乐,以一种抓住你了的姿态看她,只看着她,目标明确,没有犹豫,没有避讳,然后在司嘉别开脑袋时无声地笑了笑。 场上球权开始变,直至又一声哨响,轮到对面一班发球。 刚好是葛问蕊。 司嘉和二号位的尤籽杉换了个位置,眼看着排球过网,隐隐感觉到了一股冲她而来的敌意,但没怵,在两秒里做出反应,起跳,回以一记快准狠的扣球,场外一阵低呼,球应声砸地。 计分牌又一次翻页,变成了24:23,意味着二班连追五分,后来居上,也意味着下一局到底是一班率先拿下决胜的一分,还是二班能乘胜追击,扭转局面。 看头因此变得十足,局势到了最激动人心的点,场边的议论声都静下来,屏息盯着,梁京淮也在这时结束了和旁人的交流,朝场内看了一眼,“你们班女生挺厉害啊。” 陈迟颂没否认,低低地嗯了一声,仍看着场上,然后慢悠悠地补了一句:“司嘉也不赖。” 赛点局是二班发球。 司嘉从尤籽杉手里接过球的时候,在她耳边说了两句话,再转头看对面的葛问蕊,葛问蕊也正看着她,素净的脸上无波无澜,对峙一触即发,她退到发球区。 万众瞩目的一球,司嘉没失手,但一班也不是吃素的。球刚发过去就被三号位迅速回防,再被晁艺柠拦网,葛问蕊紧接着起跳扣球,这招反击得有点微妙,角度打得斜,在出界的边缘,当下离球最近的是尤籽杉,可她大概是被唬住了,以至于没能及时拦网,球速肉眼可见的快,就这样直冲冲地往司嘉眼前来,她下意识地用手腕垫了下球,但同时因为惯性,整个人往场外摔去。 意外来得猝不及防,周围顿时一阵此起彼伏的倒吸声,体育老师立刻吹了一记凌厉的比赛暂停哨。 巨大的冲劲夹在手肘撞地的剧痛感里,司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