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 两根雪白细长的手指握住舒念衣襟,“饿。” 舒念一个哆嗦,怀抱万分之一的希望俯身与他平视,张开五指,严肃道,“小吴侯,这是几?” 崔述目光迷离,久久皱眉,推开她手掌,“饿了。” 舒念一滞,这模样实在不正常,起码她前辈子便从未听过小吴侯公然喊饿—— 四下逡巡一时,石室内空空荡荡,除了水甚么也没有,只得摸出一枚梅干,递给他,“只有这个,将就吃一口。” 崔述目光闪闪,张口等待—— 这小吴侯变傻了,倒比以前的样子可爱多了—— 舒念忍着笑,将梅干塞到他口中,满怀期待询问,“怎样,好吃吗?” 崔述咬了一口,眉毛眼睛都缩到一处,“酸。” “哪里酸?”舒念大是不不服,用力嚼巴两下,“分明很甜,唉呀,你怎么吐了?” 万分惋惜地看了一眼被他吐在地上的梅干,摇头,“尚不知还要在这里呆多久,浪费粮食!” 崔述目中泪光盈盈,“好酸,水。” 舒念寻一只陶碗涮了涮,舀了烧滚的水慢慢搅凉,心中愁云惨淡——崔述的掌伤无甚进展便罢了,如今人又傻愣愣的,眼下如何是好? 崔述躺在枕上,见她手中有水却不给自己,抬手扯她的衣襟,催促,“念念,水。” 舒念蓦然抬头。 崔述半日等不到回应,爬起来便去扒水碗,这一动弹便牵动掌伤,疼得倒跌回去,密密出了一头冷汗—— 舒念放下水碗,查看入针之处,淡红的斑点覆在雪白的皮肤之上,美人痣一般—— 禁制安好—— 松了口气。 崔述神色惶惶,“我怎么了?” 这是傻得连自己身受饮冰掌都记不得了?舒念很快接受现实,宽慰道,“背上有伤,休要乱动。” “嗯。” 舒念指指自己,“我是谁?” 崔述直勾勾地盯着案上水碗,然而方才疼得狠了,不敢胡乱动作,仰面道,“念念。” 两个字不啻于万钧雷霆,舒念指着自己鼻子,万分艰难问,“我是说,我叫什么名字?” “水。” 舒念一口气吊着又倒回去,直噎得心口生疼,深知再问也是白废,老实捧了水碗,用匙舀了,慢慢喂他。 崔述渴得狠了,咕嘟嘟喝完一碗水,气力耗尽的模样,萎靡不振地耷拉着脑袋,小口喘气。 舒念又盛了一碗水,置在案上放凉。见他襟口处色泽深红,抬手摸了摸,竟是湿答答的——应是方才疼痛之中,冷汗淋淋,浸得透了。 出那许多汗,难怪渴成这般模样。 舒念一只手抚过他冰凉的后颈,“衣裳都湿了,脱下来吧?” 掌下黑发的头动了一动,“嗯。” 一时间舒念心中啥滋味都有,若非真的傻了,小吴侯崔述,焉能这般好说话? “你别乱动。”舒念叮嘱,探手入被,除了湿衣裳,好在施针时便已脱了小一半儿,也算便捷。 舒念将湿衣裳掷在地上,回头看见白生生的一只脚露在棉被之外,足趾蜷作一团,应是冷的,摇头道,“你盖好被子——这是什么?” 足踝处乌沉沉的,经年旧伤累累,应是捆绑伤,一层叠过一层——舒念指尖微颤,抚在足踝之上,“谁干的?”m.XiApE.cOM